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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老闆笑了笑,「最近喜事倒多,二位也是剛成親吧?」
李辰簷望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剛成親。」
老闆笑著說:「可趕上了好日子,待過了年,靜茴公主送親隊也該起行了。」
「靜茴公主?」李辰簷沉聲念道,驀地朝我看來。
這時,門口卻傳來一個聲音,「這小店鋪熱鬧,小茴兒沒事竟跑到兵器店來折騰了。」風和大冷天仍舊一襲白衣,墨發翻飛,站在門邊竟似掩去世間萬千光華。
「風前輩。」李辰簷怔了怔,拱手行了個禮。
風和上前兩步,嘻嘻笑道:「靜王,我來帶小茴兒回家。」
第七章水龍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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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寶齋的後院裡,冶煉兵器的熔爐轟然悶響著。李辰簷抬眼望著我,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靜茴公主。」
手中是為楛璃新買的短刀,辰簷選的,前一刻我們還是夫妻。
我退後幾步,望著他淡淡笑了笑,一揚手取下斜插入髻的雙木簪,三千髮絲紛紛揚垂落下來,我道:「半日夫妻,就此而終吧。」
李辰簷的表情清淡如霜,良久才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他緩緩抬起手,停在我臉頰前一寸,輕聲道:「小茴,我看著你走。」
只不過申時,雲層便湧過天際,遮掩了暉光,鏈寶齋裡黯淡瘡痍。我抬眼看他,笑著說:「辰簷,這是我乾爹,我一直想讓你們見面。」
風和抬手揉了揉我凌亂的發,笑道:「半日夫妻也好,乾爹就見這位半日女婿。」
李辰簷道:「風前輩,我送你們一程。」
他沒有送多遠,不過是走到先前馬車停靠的街巷邊。仍然是杏紅門窗,青白磚牆,浸潤在冬日早致的黃昏裡,卻平添一份淒迷色彩。
錦瑟年華將去,此情惘然成劫。
李辰簷牽馬站在街邊,望著我清淡地笑,然後默然揮了揮手。我有些乏,扯著風和的袖子,無力跟著他往前走。雪天裡,四處都是潔白,一眼望去,彷彿路沒有盡頭。
風和道:「小茴兒看淡些便可,盛景總有凋零。」說著他停下來,拍拍我的臉,「抉擇麼,做了就不要後悔。」
我沮喪著臉,嘆道:「我不後悔,我只是難過。」
風和笑了,他說:「你爹總說,他的小茴兒,應當是執著,勇敢,堅強的女子。」
我努了努嘴,望向風和:「是啊,爹與我提了幾次。」
風和又道:「可惜他來不及看你長成,便先走一步了。」
黃昏爛漫地映在天頭,涼風漸起,雪落朽木。這大概,是今冬最後一場雪了吧。
風和道:「他若在,定然欣慰。」
「為什麼告訴我?」我苦笑了一下,又道:「我爹他,是不是愛穿藍色袍子,與你一樣,叫我小茴兒?」
風和抬眉樂道:「原來你知道。」
雪落飛揚,我抬手接了接,極小的雪花落在手心便融成水:「小時候,娘親老是叫錯我的名字,她叫我——莫小茴。」
「我五歲前的記憶總是模糊。可是我一直夢見一個人,夢中我還很小,跌跌撞撞地去拉他的袖子。他穿著藍色長衫,頭髮束在腦後,身影修長,他叫我,小茴兒。」我道,「這個人,是不是莫疏言?」
風和望著我,卻道:「我先帶你回家。」
「嗯。」我點點頭,「乾爹帶我回家,相府,亦是我的家。」
雪地上留下深淺的腳印,我回頭望去,永京內城浸潤在水藍的暮色裡。半朽臨風樹,多情立馬人,不過一夕黃粱美夢。
風和與我直接回了相府西苑。暮色四合,青桃在冬暖閣裡點上燭火,沉水香淡淡地燃著,我取了娘親留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