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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帳子,卻見李逸然一臉焦急的模樣走來走去:「大哥與左大哥三天沒怎麼休息了,如此下去怎還得了?!」
楛璃皺起眉頭:「天降大雨,今日若不撐住,定會有堤口潰決。」
李逸然氣匆匆地坐下,「抄錄名冊也就是個幌子,誰都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大哥偏要我們仨人留下,左大哥也堅持,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他們叫我們留下,我們就要留下麼?」我奇道。
「小茴姐?」李逸然錯愕地望著我。
我笑道:「你的蓑衣呢?」
「都在帳子裡。」
「還不快去拿來。軍法是管將士的,我們又不是將士,何必聽令於他們?」
「小茴姐的意思是……」
楛璃笑道:「嗯,我們自己去。」
三人披了蓑衣匆匆而行。滿路泥濘,河風猛烈如刀子一般。不多時,我鵝黃裙擺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泥點。再看楛璃與李逸然,皆是與我一樣。
天雷陣陣,火閃子一現,整個天地都明暗一番。運河不遠處有士兵擔石捆竹,來來去去。老遠便見著左紜蒼挽起袖子,跟一群士兵將竹子豎排紮起。
河風猛烈,又雜了些細碎沙礫,吹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正欲走上前去,又一聲響雷,大雨傾瀉而下,如銀河泛濫一般。雨水犀利得像鞭子,生疼地抽在人身上,又像急鼓,力道極重地敲在雙肩,直欲卸去渾身氣力。
不遠處河水奔騰狂嘯。隔了雨簾子,眼前景物一片模糊。風嘯聲,雨水聲,軍號聲,士兵的吶喊聲不絕於耳。我與楛璃逸然互看一眼,便默默往前走去,各尋一處幫忙。
涓埃之力不足為道,然而十夫楺椎,同心斷金。
將捆起的竹木插入決口,又以土填之,墜入大石。再將橫排捆好的竹子沿決口橫向插入河底作柱,由疏而密,壓上土石。
手臂上也不知添了多少淤青,傾盆大雨兜頭澆下,連思維都可以阻滯,我也不知此時此刻,自己為何有這般力氣,身旁計程車兵見了我也毫無驚訝,齊心協力,眾喣飄山。
「小茴!」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喊,隔了雨嘯,仍然清晰入耳。
我轉頭一看,見左紜蒼立在身後,渾身早已濕透。他走近幾步,嘴唇開開合合,好像在說什麼。雨聲太大,我全然聽不真切。我笑了笑,舉起手臂握住拳頭,然後得意地點頭。
他的目光猛然落在我的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瘀傷,紅青藍紫,恍若勳章一般。
我拍了拍他的肩,又搖頭笑道:「小菜一碟。」
雨水加速在他身旁,在我們之間落下,嘩嘩啦啦得在天地間見縫插針,我忽然有些無措。
左紜蒼蹙起眉頭,眼神深邃如夜,他忽然伸手一攬,我便跌入他懷中。
只是一瞬的事,一個瞬間他便放開,然後他猶疑了片刻,伸手幫我將凌亂的發縷到耳後,便轉身離去。然而這個瞬間,天地彷彿靜止了一般,我頭腦中一片空白,隱約記得他說:「從今以後,我一定竭盡全力真心相待。」又忽然想起不久前,也有一人在我慌亂時,伸手將我的發拂到耳後,他說:「你這般相信我,我怎會負你。」他還說:「江山到處,你若想去,我們都可以一起去看看。」
一時之間,天地間彷彿只我一人孑然獨立,雨簾彷彿帶著瑣碎的記憶紛亂襲來,撩人不已。我甩了甩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輕輕咬了一口,心道,霍小茴啊霍小茴,你大公無私將自己整成這般模樣,遇上誰了不得抱你一下,以示滔滔感激之情。
思至此,我輕鬆一笑,覺得堤口一定會被堵住,這場大雨,過不久也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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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堵決口一共用了四日,然而後期的修築加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