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筱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天下姓李的太多,任我如何也想不到李辰簷會這麼巧是李方卿的兒子。
每每思至此,我便懊悔得捶胸頓足。李辰簷至開春就來到永京,定是與我爹串通一氣,大抵他們早就做好打算,一是把我直接嫁到澐州,二是把我弄出府再唬弄去澐州。這李辰簷定然以救我性命為籌碼,哄得爹與他聯袂演出好戲。可恨我身在局中,還擔了個丑角,直犯傻氣。一路遇驚遇險,最後還是落入魔爪之中。
前因後果弄清楚以後,我這些日一看李辰簷,除了生生不息的怒氣,再無其他。
船行顛簸,彼時我找了一個離破相士最遠的角落,見他笑意盈盈的目光掃來,不由腦充血地磨牙瞪眼。
順風順水到了錦州境內的旭江。錦州與澐州相接,水面開闊,常有船隻往來。
撐船的是個花甲的張姓老叟,身材瘦小黝黑,祖上三代都是這旭江上的船家,一輩子靠水吃飯。
這日風大,張叟歇了槳,任船順風行駛,自己去江中取了一壺水,到船篷裡為我們煮他祖上幾代傳下來的江中茶。此茶入喉時渾濁,等進了肺腑,便有甘洌湧上舌尖。
多日相處下來,彼此之間已經熟絡。楛璃興致勃勃跟張叟學起烹茶之道。洪軟不喜這船小活動不自如,乾脆在角落裡睡起大覺。左紜蒼坐在船頭,江風獵獵揚起衣衫,背影映著水色雲光如同天神入世。
我閒來無事,便看著楛璃烹茶。這江中茶雖說取的是一般茶葉,但烹茶的方法別具一格。楛璃向來粗枝大葉,學了半天,只聽張叟一個勁在笑。她倒也不介意,做錯了便重新來過,將自己烹的茶嘗一嘗,也笑出了眼淚。
我好奇心大甚,忙讓楛璃也給我舀一瓢。楛璃一邊笑著一邊遞來一勺茶。
我還沒接到,中間忽然探出隻手將那瓢茶接了過去。李辰簷仰頭喝下,神色驚訝無比,挑眉問道:「你在茶水中放了什麼?」
楛璃撓撓頭,皺眉笑道:「張伯說茶葉要先在些許糖與鹽中拌過,再清洗乾淨。江水要用米濾過,可是我怎麼試都不對勁。」
李辰簷聽了大笑起來:「怪不得,味道如怪味米湯一般。」
楛璃聽了「怪味米湯」四字,表情頓時僵住。我更是好奇無比,忙奪過李辰簷手裡的瓢羮舀了一勺送入嘴裡。
甘甜發鹹又粘稠的茶水洇在舌尖,不時盪起幾股刺鼻的茶香。我喉間嗆得厲害,猛咳了起來。
李辰簷連忙伸手幫我拍背順氣。我一揮胳膊,將他的手開啟。
楛璃笑道:「你平日大方的緊。他怎麼招惹了你?跟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似的。」
我邊咳邊斷斷續續道:「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更甚之!」
李辰簷也笑起來,話裡有話地說:「我不是還沒奪到嗎?」
我立馬轉頭對他怒目而視。
此時船遇上一個水波,劇烈搖晃起來,剛喝的那瓢茶正好下肚,經此一晃立刻如翻江倒海一般,我「哇」一聲就吐了出來。
2
也不記得吐了多久,胃裡喉間一陣接一陣地犯噁心,酸水伴著幾日飯菜全部傾瀉而出,昏天黑地。
等我清醒一些的時候,日已近黃昏。張叟早已嚇得把船泊在岸邊。洪軟瞪大眼睛看著我。左紜蒼倒了一碗水遞過來,悉心瞧了瞧我臉色,說:「應該沒事了。」
我老老實實地接過水,卻瞥見楛璃一人坐在船角,臉像用擀麵杖擀過,拉得極長。我錯愕道:「怎麼我剛才吐你身上了?」
身後忽地傳來一個聲音:「自然沒有,你全吐我身上了。」
我忽覺身後溫厚地枕著什麼,猛地坐起身往後一瞧,竟是李辰簷的臂膀。他環臂扶住我,衣襟上大片水漬,顯然是才用江水洗過。
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