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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風大,悶悶得吹著,又彷彿是欲落雨的天氣。七月的暑氣油盡燈枯,阮湖喜歡殘夏的幾日,日光不褪,卻有滿天滿地的雨水沁人心脾。
當年言魏之說她有詩人情懷,骨子裡卻劣根不改,柔緩的時候有些神經大條,爽快的時候有些細膩隱忍,就跟殘夏模稜兩可的天氣一般。
阮湖跟在言魏之身後,問:「怎麼去?」言魏之想了想,說:「城東遠,打車吧。」
阮湖冷笑兩聲,蔑視地盯著言大帥哥,「怎麼留洋回來,有錢了?大款了?省省吧,咱們坐公車。」
言魏之笑了,心想:這才是我的小漿糊。然後他愣了,我的小漿糊?敢情把阮湖據為己有的行為已成條件反射了?
兩人一路出了公司來到車站,人行道很窄,高大的樟樹遮了半截,倒也陰涼。言魏之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兩眼,見阮湖蹬著高跟鞋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不由露出笑容。
阮湖曾經跟言魏之炫耀說,自己雖說小腦不發達大腦常迷糊,然而穿高跟鞋的功夫卻在諸多女人之上,她十六歲第一雙高跟鞋便有十厘米,從此居高不下。
到了車站剛剛落雨,天氣驟然涼快下來。言魏之與阮湖在廊簷下並排站著。阮姑娘有些不自在,伸手扇扇風,問:「下雨了還怎麼考察?」
言魏之朝外望去,細細密密的雨絲也不算急,落下來有潤物無聲的味道,他說:「那期房子剛剛售完,售樓部應該還留著模型。我們先看模型。」
阮湖點點頭,偏頭望了望言魏之,幾年不見輪廓堅毅了些,五官清毓如初。
言魏之忽然轉過頭來,叫了聲:「漿糊。」
阮湖心中咯噔一跳:「幹嘛。」
「你喜歡怎樣的房子。」
但凡舊事重提都帶有目的性,阮湖小心翼翼避開鋒芒,言簡意賅地回答:「小戶型。一室一廳。」
言魏之笑了:「小戶型怎麼夠一家子住。」
阮湖心裡暗咒言魏之不識趣,哪壺不開提哪壺,嘴上樂呵呵地回答:「這不是還沒成家麼車來了。」語罷包一拎,瀟灑跨出幾步,等車到站,第一個擠了上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不帶標點不帶停頓地轉移話題,可謂阮姑娘的絕活。言魏之笑了笑,跟著上車。車上沒有座位,走了幾站後極其擁擠,所有人都做著肌膚之親,阮湖的思維飄了十萬八千里後,詭異地笑了,抬頭沖言魏之來了句:「這要擱上古代,車上的男人可就福氣了,不知碰了多少女人。」
言魏之呆了片刻後,笑得很牽強,這時公車一個急剎車,眾人因慣性齊齊向前倒去,阮湖撲在言帥哥身上,半天沒站穩,兩人貼著沒空隙,言帥哥說:「照我說,既然都碰過了,就要按照肌膚相親的程度來算,」說著扶了扶阮湖,道:「咱倆相親程度也有百分之五六十了吧。」
其實言魏之就是指車上這會兒,然而阮湖的想像力從來豐富,驀地想起了前些日子某某夜某某衝動,想起了那些年二人你儂我儂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不由地就後退一步,臉色沉了下來。
汽車靠站,上來一個老奶奶,顫巍巍地擠在兩人旁邊。沒人讓座,阮湖就把自己扶的把手讓給她,左右搖晃地站著,言魏之見狀伸出手臂,說:「你扶著我,不然等下又跌倒了。」
阮湖老老實實地抓住,用餘光上下打量,見帥哥一手抓著高欄,一手讓自己扶著,持重妥帖的姿勢讓心中一片痙攣,說不清是暖了,還是痛了。
只記得二十歲那會兒,她與言魏之剛剛好上,出門穿著高跟鞋,挽著他的手臂說:「你不知道,穿高跟鞋累得慌,但不穿就覺得氣質少了一截。我這人選男友又挑得不得了,這會兒總算遇上一個,我出門扶著走,以後鞋跟再細再高,鞋幫子再硬再磨腳,我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