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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水拎著一支燒火棍,正在教一幫小蘿蔔頭。全是老尹家下一代以及下下一代的孩子。
“爹爹的妹妹叫什麼。”
“叫姑姑。”
“喏,這個就是姑字,你們寫下來。”
甜水一吸氣,板著小臉很嚴肅:“寫不會,打板子。”
“爹爹妹妹家的兒子,爹爹的兒子叫他什麼。。”
小蘿蔔頭們吸著鼻涕開始扒拉手指頭。
甜水無奈搖頭,邊寫下答案,邊說道:“回頭寫一百遍。”
“那麼,爹爹妹妹家的兒子的女兒,爹爹兒子的兒子叫他什麼。”
小蘿蔔頭們徹底迷糊了,手指頭有點兒不夠用,到底要不要脫下棉鞋扒拉腳趾。
甜水長嘆息:“那你們知不知道我爹叫什麼名?將來長大了好找我們認親。”
尹大河家的小胖仔都快哭了,再這麼罰默寫下去,這個年沒個過啦。
他還想過個消停年呢,老妹兒!
只聽十多個小孩子帶著哭音兒齊齊問甜水:“你爹叫啥名啊?”
灶房裡,幾位舅母加上各自的兒媳婦們,紛紛對左小稻誇獎甜水。
“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慧的。”
“再聽她說話嘮嗑,哪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你和德子可真會教。”
左小稻無語地笑著搖頭道:“舅母們可別誇她了,皮實的不行。而且你們別聽她說的頭頭是道,我懷疑她自己也繞懵了。”
回頭她得說說甜水,咋能那麼壞呢,明明不用繞著彎的問,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另一間屋裡,門關緊。
此時只有尹老太太和朱興德在。
朱興德將醬色的緞子布料遞給尹老太太,“外婆,這是我媳婦買給您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能不稀罕嘛。我這輩子也沒敢想能穿上這個。”
尹老太太開啟料子時,有點兒意外,居然是裁過的。
朱興德沒等老太太開口,就坐在炕沿邊笑著解釋道:
“是我讓我媳婦特意裁開的。
實在是來不及做出現成的衣裳,只能先裁開。
我怕我們走了,您回頭會將料子一裁幾份給別人,怕你捨不得穿,還怕您壓箱底兒。”
“德子……”
“這是二十兩銀錢,您拿著。朝廷還沒將酒錢給過來,我老丈人那面就沒法給我們幾個姑爺分紅,我也沒正式任職,沒拿到官餉,所以先給你老這些留作養老用。”
尹老太太不像收料子那麼痛快了,“我不要,你拿回去。你這次來又是糧食又是肉,這又給我買了那麼些新棉花和好料子就夠嗆了,咋還能給銀錢。”
老太太心來還有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閨女沒了後,她沒怎麼管過這個外孫。
德子怎麼孝順朱老爺子都是應該的,但她就感覺自己沒那個臉。縱然她有許多無奈的理由,曾經沒怎麼看顧過。
朱興德攥著老太太的手,面帶笑容勸道:
“要拿著的,記得我小時候,您走老遠的路去給我送乾糧。
小時候不懂事,被村裡人像看笑話似的問了幾句,也擱心裡尋思這麼遠,當姥姥的就帶幾個餑餑是啥意思?
大了才明白,您那時日子很難過,可又實在不放心我這個沒爹沒孃的孩兒,您就只能湊些乾糧儘量不失禮的去看我一眼。
那我現在有點兒出息了,您不為我高興嗎?
您聽我說,這銀錢您得收著,當作為我高興了,還可以留作路費,趕明想我了,就僱車去找我,也去我那裡住些天。”
尹老太太放下布料,雙手捂住臉哽咽了起來。
朱興德離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