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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也會看著樓梯口想起那個讓人有些頭痛又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並在這裡默默地為她祈禱,祈禱她接下來的人生平安無慮,擁有一個普通的童年,不再被人關在家裡,害怕地等待家人回來。
太陽下山之後,何其打了一個沒有標記的電話號碼,簡單地說完兩句話後就結束通話了。他看了一下手機,只剩下百分之十的電量了,心想回來得充滿電才行。聽說颱風凌晨時分登陸,由正面穿過整座城市,處處都在進行緊鑼密鼓的準備。超市的飲用水和泡麵被一掃而空,連房東先生都不辭辛苦幾次三番地上來囑咐他們收好這個收好那個,還勸他們今天晚上出去找間賓館對付一夜,樓頂太不安全了。何其和邢衍幫著房東帶來的小弟把整個鐵皮屋頂給加固了一邊,甚至還用鐵定把木頭的窗戶給釘上了。
房東走後,何其把衣服被褥和比較重要的物品都擺在衣櫃上層比較高的地方,用大型塑膠薄膜和膠布把整個衣櫃過得密不透風,其他的諸如床桌子碗碟之類的也用塑膠袋罩住了,生怕雨下大起來,把這些東西都給淋壞了。
出門的時候他只帶了一個揹包,裡面放著手機身份證錢包充電器和膝上型電腦,邢衍什麼都沒帶。他還問何其今天晚上打算去哪裡睡,何其說隨便找家賓館或酒店吧。邢衍有些羞澀地問你說今天劇院會不會停演一天,畢竟颱風要來了。何其愣住了,他倒沒想到這一層,於是說道:&ldo;那就在劇院旁邊隨便逛逛,然後找家酒店入住,先避難一個晚上再說吧。&rdo;
邢衍跟他說起那家劇院他也去過,後臺很熟,就是不知道坐在觀眾席上是什麼感受。何其想到上次見到的年輕鋼琴家,彷彿與跟著他一起邋裡邋遢的邢衍形象重合在一起,令他內心一痛。何其勉強笑道:&ldo;你去就知道了。&rdo;
他們坐上了沒有因為颱風天提前下班的計程車,何其難得主動地跟司機師傅交流,問他今天什麼時候下班。師傅一直開著電臺,電臺的女播音員不停播放著颱風&ldo;河母&rdo;的前進方向和預計登陸時間,大概會在凌晨一點左右登陸,但城市裡的風已經有些大了,雲層在天空中快速地移動,不再完整的月時隱時現。師傅說還沒賺夠今天的份子錢,哪裡能下班,你們是颱風天出來玩的?年輕真好啊。何其說不是,出來見個朋友。邢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假裝沒發現,靠在了椅背上,面對著車窗外邊。
師傅在大劇院下了客,何其付了錢。真如邢衍所說,大劇院因為颱風天關門了,外壁的燈只有幾盞亮著,原本金碧輝煌的大劇院此時落寞地像中世紀歐洲懸崖上孤零零的古堡。
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不遠處,王笙照舊靠在車上抽著煙,從不同方向打來的風把煙霧吹得四散飄零,施樂平原本坐在車裡,在看到他們時也下了車。
邢衍的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他看著眼前莫名其妙出現地這一幕時,起先還沒懷疑是何其騙了他,直到看到何其露出凝重又愧疚的神情,他才恍然大悟,不敢相信。
&ldo;何其,這是怎麼回事?&rdo;邢衍不解地問。施樂平和王笙遠遠地站在一邊,沒有貿然上前。何其將他拉到了一邊,算是有話要對他說。
&ldo;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rdo;
什麼事?
&ldo;我打算回家了。&rdo;
哪個家?
&ldo;我爸那邊已經說好,要我回去考公務員,考不上的話就到我繼母開的農家樂幫忙,總比待在這裡好。&rdo;
何其,你在說什麼?
&ldo;你哥說他會安排你回德國,請個家庭心理醫生,和你爸爸一起照顧你。&rdo;
何其,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