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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珣的胳膊受了傷,隨從正替他處理傷口,順帶向蒹葭送來一件披氅。
蒹葭忙替濕透了的沈令蓁裹嚴實。
屍橫遍地的場面一片狼藉,沈令蓁半晌才回神,瞧見腳邊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嘔得翻江倒海。
見她這狼狽模樣,蒹葭怕是連皇帝來了都顧不上招呼,更別說顧忌趙珣,攙起她就要走。
沈令蓁口乾舌燥地說不上話,拿手指指河岸,像在問霍留行有沒有得救,被心急如焚的蒹葭一嗓子吼了回去:&ldo;您可先顧好您自己吧!&rdo;
沈令蓁不肯離開,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開她就往河岸走。沒走幾步,恰見空青一腦袋從水底下扎出來,架著霍留行的胳膊把他拖上了岸。
眼看霍留行平安無事,她緊繃的心絃一鬆懈,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腳踝好疼,像是腫起了一個大包。
不知道的時候還能活蹦亂跳關心別人死活,一旦意識到自己受了傷,撕心裂肺的痛立時傳遍全身,沈令蓁只覺眼前一點點冒起了發黑的星子,暈暈乎乎,半無意識地道:&ldo;蒹……蒹葭,我要昏過去了……&rdo;
&ldo;少夫人‐‐!&rdo;
劫後餘生,沈令蓁又做了一場噩夢,夢裡是漂浮著塵芥與細草的昏暗水底,她墜入深淵,不停下沉,拼命呼救卻發不出聲。
始終無人拉她一把。
沉到最底驚醒之時,她只覺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酸軟無力,哪兒哪兒都疼。
沈令蓁在榻上迷茫地睜開眼,先瞧見一點模糊的光暈,似是火紅的燈燭在燒,眼神慢慢聚焦了,才分辨出那是一雙倒映著燈燭的眼睛。
這雙眼望著她,眼色像交織了一百種情緒那麼複雜。
沈令蓁分辨不出那是什麼。
總歸不是柔情似水的動容,也不是揪心扒肝的擔憂。並不是她想像中的任何一種。
兩相對望裡,反倒是她這個傷病的人先開口:&ldo;郎君……你受傷了嗎?&rdo;
霍留行坐在輪椅上,眉頭擰成結,搖了搖頭:&ldo;沒有。&rdo;
沈令蓁放心地籲出一口氣。趙珣掛了彩,犧牲了這麼多人手,最後霍留行卻反而毫髮無損。
她啞著嗓子笑:&ldo;我就知道郎君很厲害。&rdo;
霍留行眉頭擰得更緊:&ldo;知道還往下跳?&rdo;
一看這架勢像要責備她,她趕緊換話茬:&ldo;郎君在四殿下面前那麼謙虛,怎麼我一誇你厲害,你就承認了?郎君的謙虛,是不是都是裝的?&rdo;
卻沒想到這話還真問住了霍留行。
豈止謙虛是裝的?
他的溫潤如玉,他的彬彬有禮,他的謹小慎微,根本沒有一樣是真的。
霍留行的眼神有那麼一瞬不知從何而來的寂寥,卻又很快恢復成了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半真半假地說:&ldo;是,都是裝的,所以往後別再犯傻,我沒那麼容易死。&rdo;
連沈令蓁都瞧出今夜苗頭不對,霍留行又怎可能事前毫無防備。
趙珣自認來得突然,意欲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可事實上,早在門房通報四皇子登門之時,他就猜到了他的居心,命空青替自己施針封穴,過了盧陽診斷那一關。
其後茶樓遇襲,他從頭到尾遊刃有餘,那一出落水只是將計就計。
他篤定趙珣絕不敢真取他性命,說到底,這場戲,搏的不過是誰更能忍而已。
於他而言,今夜所有的環節都在意料之中,唯一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