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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廣,安陸
連日暴雨之後,不過區區幾日光景,夏雨帶來的清涼便盡數散盡。
炎炎烈日當頭,如置身火爐之中。
安陸城北的官道上,數十騎護衛兩架香車,行於烈日之下。
許是太過炎熱之故,這一行數十騎士俱是無精打采的模樣,便連胯下駿馬,也頻頻打著響鼻,喘著粗氣。
一行人最前頭,一軒昂俊逸的少年郎,一手執韁,一手握著一把黃花梨月柄扇。縱然是有扇子舉在額前,仍有懨懨暑氣襲面而來。
行於官道,車馬顛簸,不覺間失手,扇子墜落馬下,霎時間熾烈的日頭灑在臉上,少年郎“哎呦”得慘嚎一聲,翻身下馬。
待得撿起黃花梨扇子時,已經是摔得壞了。
無奈嘆息一聲,少年郎仰面看向天穹烈日,嘆道:“哎,真真是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呢。可憐我這黃花扇,竟也隨春而去了,嗚呼哀哉——“
少年郎口出“驚人”之語,隨行諸人轟然笑了起來。
朱厚熜也輕笑著,笑罵道:“不料孫二公子,竟也有這般詩才,嘖嘖。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一番調笑,諸人歡笑之餘,烈日照烤下的煩躁,悄然間也淡了幾分。
調笑罷,孫京翻身上馬,目光時不時的掃向諸人護翼中的香車。
如此作態,惹得朱厚熜嘴角直抽,不禁又笑罵道:“你這孬貨,瞧甚!”
孫府二公子,極罕見的小臉一紅,囁喏著:“你我坐於馬上,有山風吹拂,尚覺得暑氣難當。兩位郡主坐於香車之內,想必更是熱極了。不若。。。“
“打住!車內自有冰鑑納涼,也有清泉解渴,你這孬貨莫非又起了什麼壞心思?”
言語間,張集已經是遙遙在望了。
卻說當日,朱厚熜抱琴作詞、宴飲殘醉之後,本欲在翌日便去九峰山消暑。
奈何天公不作美,之後竟是連日暴雨,直至昨日,方才雲收雨歇。
這幾日間,孫二公子可謂是進盡讒言,言說似孫府那般書香之家,待字閨中的女子,是鮮少在人前露面的。
若是就這般去了張集,定然是乘興而至,敗興而歸,若連“林中佳人“的面兒都見不著,豈不可惜?
此言一出,朱厚熜深以為然!
於是乎,孫府二公子,復又再進“讒言”,言道:”如今暑氣愈發難捱,不若帶上兩位郡主,去興府在張集的莊子裡,避避暑氣也好。“
如此,正中朱厚熜下懷。
是日,朱厚熜厚著麵皮,尋永淳和永福,央求了一番,又覆在鳳翔宮稟報央求了母妃蔣氏,這才得允。
就是這般,王妃蔣氏,仍舊是打發了幾個身前隨侍的女官,一路隨行,以應周全。
臨出興府時,永福掀起香車紗簾,與朱厚熜言語時,不料竟被這位孫府二公子瞧了個正著。
驚魂一瞥,自是驚為天人,連魂兒都被勾走了。
於是,少年郎的一番懵懂情動,惹得朱厚熜嗤笑不已。
“就你這孬貨,也想做我興府儀賓?”
如此調笑著,一行人已到了九峰山下、張集鎮中。
車馬粼粼,諸人穿過張集,不多時便到了那一片竹林之前。
一到此處,孫京一改先前飛揚輕佻之態,整個人氣質霎時間為之一變,又變回了原本那唯唯諾諾的模樣。
朱厚熜瞧在眼裡,心中笑罵不絕。
待得孫京抱著“九霄環佩”入了府,約莫盞茶功夫,一小婢踩著碎步行至竹林之前。
隨後,諸人入了竹林,車馬行至孫府前時,孫交之母孫王氏,已經侯在孫府門前了。
隨行諸人迴避,幾個女官攙扶永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