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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
“可是,媽媽,你知道,十點一刻之前你是不會上床的。”
“哦,不,我應該上床!”
“哦,小婦人,現在你對我樣樣不滿意,所以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是不是?”
他吻了吻母親那非常熟悉的前額:眉宇之間已經有了深深的皺紋,飄飄灑灑的秀髮已經變成灰白色了,還有那梳得很有氣派的鬢角。吻了她之後,他的手還搭在她的肩上。之後,他才慢慢地上了床,他已經忘了米麗亞姆了,他只看到了母親的頭髮從溫暖、寬闊的額頭向後梳去,而且她多少受到一點傷害。
保羅再次看到米麗亞姆時,他對她說:“今天晚上別讓我回去得太晚了——不要晚過十點。我媽媽會難過的。”
“為什麼她會難過?”她問。
“因為她說我得早起,不應該在外面太晚。”
“好的。”米麗亞姆平靜地說,帶著淡淡的飢笑的意味。
他討厭這樣,於是他又像往常一樣回去得很晚。
他和米麗亞姆倆人都不會承認他們之間滋生了愛情。他認為自己很穩重不至如此多情,而她則認為自己非常高尚。他們倆都成熟得很晚,而且心理方面比體力還要晚熟得多。米麗亞姆極為敏感,就像她母親的為人一般,最輕微的粗俗汙穢都會讓她慌而不迭地退縮。她的兄弟雖然非常粗魯,但他們說話從不粗俗。男人們從來都是在外面討論一切關於牲畜交配的事。但是,也許因為各個農場都不斷碰到牲畜繁殖的事,米麗亞姆對這類事更加敏感。即使聽到別人對兩性關係的稍微暗示,她就心跳加速,並十分厭惡。保羅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他們之間的親密完全是純潔的感情。在他們面前連母馬懷孕的話都從來不提。
他十九歲時,每星期只能掙二十先令,但他很快樂。他的畫技進步很大,生活也很不錯。復活節那天,他組織了一次去鐵杉石的遠足。同去的有三個同齡的小夥子,還有安妮、亞瑟、米麗亞姆和傑弗裡。亞瑟在諾丁漢當電工學徒,回家來度假。
莫瑞爾像平常一樣一大早就起來了,吹著口哨在院裡鋸著木頭。七點鐘時,家裡人聽見他在買價值三便士的十字形圖案的小圓麵包,還興致勃勃地跟那個送麵包的女孩子聊著,稱她“親愛的”。他打發走了其它幾位拿著果子麵包的男孩子,告訴他們,他們的生意已經被這個小姑娘奪走了。這時,莫瑞爾太太起床了,全家人都下了樓。對每個人來說,不是週末卻能這樣躺在床上睡一大覺真是一種極大的享受,保羅和亞瑟在早飯前看了會兒書,沒有梳洗只穿個襯衫就坐下來吃飯,這又是節日的另一種享受。房間裡很溫暖,一切都無憂無慮的,家裡有一種充實的感覺。
男孩子們在看書報時,莫瑞爾太太進了花園。他們現在住在另一幢房子,離斯卡吉爾街那個家很近。威廉死後不久,他們就從那兒搬了出來,不一會,從花園裡傳來一聲激動的叫喊:“保羅!保羅!快來看啦!”
這是母親的聲音,他扔下書就走了出去。這是一個通到野外的長長的花園。那是一個灰暗、陰冷的天,還有陣陣寒風從德比郡刮來。兩塊田地之外就是房屋鱗次櫛比,到處是紅牆的貝斯伍德。在那一片房屋中,教堂的尖塔和公理會禮拜堂的尖頂高聳而起。再往前就是樹林和小山,一直通灰白色的潘寧山脈的頂部。保羅朝花園望去,尋找著母親,她的頭顯露在紅醋栗樹叢中。
“到這兒來!”她叫道。
“幹嗎呀?”他回答。
“來看看。”
她在看著紅醋栗樹上的花蕾。保羅走了過去。
“想一想,”她說,“我以為在這裡再也看不到這些了!”
兒子走到了她身邊,柵欄下面有一塊小小的花壇,裡面長著一些綠色的毛蓬蓬雪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