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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氏之來華，根據中美官書，是透過&l;卡內基萬國和平基金會&r;( carnegie ednownt for ternational peace)的介紹而來的。但是實際介紹人，我懷疑是他在哥大所教過的大弟子顧維鈞(1887─1985)。敲邊鼓的則是顧的莫逆好友王寵惠(1881─1958)。王是民國第一、二、三屆內閣中，耶魯出身的最年輕的外交總長和司法總長，時年才三十掛邊。顧維鈞時任袁世凱的機要秘書，為袁之心腹，才二十五歲。我曾以此事面詢顧氏，他是否是古某的介紹人，顧公微笑不答，但也沒有否認，只說袁做皇帝時，他已在華盛頓做駐美公使了，未用過&l;洪憲&r;年號呢。
哥大校長巴特勒( nicholas butler )那時是卡內基基金會的主席。根據哥大所存該基金會的史料，中國政府所想聘請的顧問，要是個精通&l;法國憲法&r;的專家。這一點卻把我的老友、衛立煌將軍的東床快婿，和研究古德諾問題最深入的專家──郅玉汝教授弄糊塗掉了。在郅兄看來，要研究制憲，就應向實行憲政最成功的英美學習嘛。為什麼向把憲政弄得亂七八糟的法國學習呢？回答這個古怪的問題，所牽涉到的就不是&l;政治學&r;，而是實際的&l;政治鬥爭&r;了。
不學美國改學法國
筆者在前章裡就曾提過，辛亥前後革命黨人所追求的原是個&l;美國模式&r;的總統制嘛。但是在孫、袁交遞時，革命黨人(尤其是宋教仁)為怕新總統袁世凱弄權，在&l;臨時約法&r;裡，乃把總統制改為內閣制。那時實行內閣制最先進的兩個國家，就只有英法兩國了。但是英國所搞的是&l;君主立憲&r;；法國所搞的則是&l;共和立憲&r;。英國式的&l;君主立憲&r;，原是戊戌變法時，保皇黨康、梁所借用的藍本，不應再用。則革命黨人今日所要學習的就只有個法國式的&l;共和立憲&r;了，所以那時中國政府所要聘請的是一位精通法國憲法的專家了。【參見中華民國史料研究中心第六十八次學術討論會紀錄抽印本，郅玉汝先生主講&l;袁世凱的憲法顧問古德諾&r;，民國六十六年(一九七七)四月二十七日，於臺北國父紀念館，頁一二八。】
再者，那時能向國外聘請憲法專家的權在總統府的&l;法制局&r;，而不在&l;國會&r;的憲法起草委員會。先採用總統制，後改內閣制的&l;民元約法&r;，原是宋教仁於一夜之間草擬出來的。宋又是第一任法制局的局長，後雖升任農林總長，他和法制局，乃至國會的憲法起草委員會的關係，仍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在二次革命前的孫、袁蜜月期，袁在韜光養晦，蓄勢待發，在實際政務上採取的是低姿態，僱一員外國專家的小事，不在他的傷腦筋之列。所以才有&l;自美國大學教員中延聘其精通憲政法例，並專熟法蘭西共和憲法者一員，充任政府法律顧問，並襄辦憲法編定事宜&r;的安排【見同上影印合約原件】。
不幸古顧問應聘還未到職，宋氏已遇剌而含恨九泉矣。可是這種錯綜複雜的中國政治，則非來自象牙之塔裡的美國書呆子古德諾，所能深入掌握的了。
古德諾其人其事
古德諾出生於紐約市的布魯克林區，年五十四歲，這時在哥大教書已整整的教了三十年。在象牙之塔內，目不窺園；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案前書(那時的哥大校園還是紐約郊區，晨邊高地，森林茂密，狐鹿成群，是個靜修治學的聖地，與今日的嘈雜，迥若霄壤。)，古某是個不折不扣的滿腹詩書、胸無城府的夫子，拿了兩萬五千銀元(無稅的年薪)，當時的美金一萬三千六百元，其購買力約合今日三十萬美元有奇，加上高車駟馬，婢僕保鑣，真是飛向枝頭作鳳凰，文章有價。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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