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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鐵石端起碗,說:&ldo;就我一個人,隨便吃點就行,人活在世上能保證一輩子不挨餓就是福氣,哪來那麼高的要求。我看你也泡一碗得了,省幾個錢辦喜事用吧。&rdo;說著把另一包泡麵扔給黑頭,&ldo;我問你,你咋找到我這兒的?&rdo;
黑頭說:&ldo;你留的電話我一打不就問著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在這兒住,前段時間忙著對縫,又有王哥陪你我就沒過來。&rdo;
程鐵石見他不動方便麵,就說:&ldo;你吃不吃?不吃我可就全吃了,涮鍋我可不去,要涮你自己去。&rdo;
黑頭找出個茶缸子,開始泡麵,放好調料,衝上開水,邊弄邊嘮叨:&ldo;程哥你也太會算計了,買方便麵吧,連帶碗的都不買,這成包的比帶碗的能便宜多少?&rdo;
程鐵石笑了笑沒理他。他又問:&ldo;程哥,你那事兒怎麼樣了?&rdo;
&ldo;開庭又往後推了,沒法,只好等。&rdo;
&ldo;真他媽的混蛋,這法院怎麼也跟三歲娃娃的臉似的,說變就變?&rdo;
&ldo;如今就這個樣,生氣罵街都沒用。這下你知道為啥中國老百姓把上公堂打官司列為人生災難之一了吧?&rdo;
&ldo;聽雅蘭講王哥的老岳父病危,到底怎麼樣了?&rdo;
&ldo;我打打電話問過兩次,據博士王說他老丈人是老肺心病,這段時間天氣驟冷病情加重,就看能不能挺過來了。&rdo;
面泡好了,黑頭呼嚕呼嚕吃,說:&ldo;這面味道還可以,就是量太少了,還得補點。&rdo;
程鐵石的面已經吃完,原計劃吃兩包,給了黑頭一包,只吃一包也覺著不飽,就說:&ldo;那就出去再弄點東西吃。&rdo;
兩人說走就走,泡麵的碗和缸子也不洗,套上衣服出了門。
&ldo;你最近忙啥?聽說雅蘭那邊乾的挺不錯。&rdo;程鐵石邊走邊跟黑頭聊著。
&ldo;好著呢,我在海興這邊對了一批螺紋鋼,中介費拿了多少你猜猜。&rdo;
程鐵石說:&ldo;我猜不出來。&rdo;
黑頭伸出巴掌晃了晃:&ldo;這個數。&rdo;
&ldo;五千?&rdo;
&ldo;再加個零。&rdo;見程鐵石有些吃驚,黑頭又得意地說:&ldo;還不用上稅。&rdo;
黑頭賺了錢,程鐵石由衷地為他高興,說:&ldo;真不錯,照這樣幹法,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當百萬富翁了。&rdo;
黑頭不以為然:&ldo;這種生意有一檔沒一檔,摟住了能賺點,摟不住還不是乾瞪眼。做生意沒資金確實不行。就像我這次對縫,事先講好了提成百分之一,辦成了對方又耍賴,讓我揪住硬扣了兩天,好賴算是弄來了五萬塊,連百分之一都不到。&rdo;
程鐵石安慰他:&ldo;這一趟你總算沒白跑,折騰二十來天就掙了五萬,該滿足了。現在的世道真比過去強多了,只要你肯幹,就能掙著錢。&rdo;
&ldo;嘿,你不知道,這生意是越來越難做,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正商量,全國人民你給我倒我給你倒,狼多肉少,哪有那麼好掙的錢。我這次也算撞了一回大運,下次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讓我碰上呢。&rdo;
路旁有個買烤肉的攤子,向四周散發著烤肉和作料的濃鬱香氣,程鐵石抽了抽鼻子:&ldo;這烤肉味道不錯,咱們就來這個吧。&rdo;
&ldo;行,又吃烤肉又烤火。&rdo;
倆人坐在烤爐前面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