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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土》第二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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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便喊叫∶&ldo;狗日的出來！&rdo;窯裡只聽著是一片嗡聲，四岸一瞅，只見一盞燈火在 炕牆上頭無力搖晃。黑蛋一看四下沒人，膽氣愈發旺了，嘴裡邊恨道∶&ldo;叫你狗日的日人！ 叫你狗日的日人！&rdo;邊說邊將那龐二臭相伴了幾十年如一日的鍋鍋灶灶碟碟碗碗，擂起傢伙 砸了個粉碎。敲到炕上，眼看著一派零亂，心頭又是一震，撇下家活，一尻子坐下去，淚水 蹦落，哭著罵道∶&ldo;龐二臭，你不是人！我黑蛋與你沒完！&rdo;
正在沒分解的時候，老漢趕了進來，一看攤場，跳上炕，照住黑蛋後腦勺就是兩摑，說 他∶&ldo;快回去，媽日的不嫌丟人！&rdo;說著拉起黑蛋。黑蛋臨了一腳，將燈踢飛一邊。路上， 黑蛋問∶&ldo;黑女呢？&rdo;老漢說∶&ldo;回去睡了，就你沒完沒了，在這生事！多虧這深更半夜， 沒人知曉；要擱白天，丟人得死嘛！&rdo;黑蛋一面抹淚，一面說∶&ldo;都怪我，把我妹子害了！ &rdo;緊說著，進了家門。
一家人坐下說話，獨黑女一人在睡，老婆一揚淚臉，舌舌喋喋說道∶&ldo;半下午的時辰， 娃給我說，二臭那賊答應給她一個盤盤大的像章，我沒在意，只說是娃娃家哄得耍哩，誰曉 那賊安下這瞎瞎心思，犯下這大的事，一頓飯的工夫，把我一個好好的女子就給葬了！我心 疼的！我心疼的！&rdo;老婆說著，哭天喊地地號啕了起來。老漢截住說道∶&ldo;甭窒礙人了！這 黑摸青天的不怕人聽？人說這一家人黑地繚茬號叫咋哩！這事咱千千萬萬不敢讓外人曉得， 曉得了你這死女子還賣得出去嘛！&rdo;老婆氣咽不下，哭腔著搶白他道∶&ldo;賣不出去，我女子 隨我一輩輩，看他人能咋的我母女兩個！這事說來說去不都怪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我說，咱 娃不懂事，憨著哩。日後喝湯，娃出門不太徹業(方便)，你自家能回就緊趕回來，甭叫娃再 去叫你。你不由的，立在飼養室院裡和人閒繃，單怕人不曉你長了一張屁嘴似的，繃繃繃嗡 嗡嗡，沒完沒了，叫你繃繃，叫你繃繃！&rdo;
黑蛋說∶&ldo;媽，你再甭哭了，你等著，有朝一日瞅住機會我非把乃熊的給鏇了！&rdo;媽 說∶&ldo;就是把他殺了，也解不了我這心頭之恨！你說這賊咋這缺德，打不下光棍有那幾個沒 臉沒皮的婆娘支應哩，惹得我女子是為咋？黑蛋，你瞅住，但見那賊住，把豬屎給抹上一 臉，叫把人丟得扎扎的，看他日後再敢逗人家女子不敢！&rdo;老漢呵斥婆娘道∶&ldo;你胡說啥哩 嘛，你嫌事弄得攤場太小得是？你們心疼我不心疼？我女子離我近的相況你們不是不曉。但 事到如今，你不耐個肚子疼還有啥方子？說起來世上女人不都是一個下場，把這事算個啥嘛 ！我說咱不如裝個是啥不曉，糊裡糊塗養活上幾年，到時候瞅著合適人家，賣出去算了。你 說，咱還再能咋？&rdo;黑蛋說∶&ldo;你們甭管，看我咋收拾那賊！&rdo;說完站起來，自個兒去飼養 室睡去了。老漢老婆一看，也上了炕熄燈睡下。黑地裡，老漢又說∶&ldo;今年頭裡，生下那馬 駒子，我就說是個不祥之物。東溝張法師來，也沒做成道場。後來我一日日心賊，擔驚受怕 ，這防那防竟不料事從這達起了！&rdo;婆娘說∶&ldo;都是季工作組乃賊把事攪和了，革命哩，革 他媽的屁哩！&rdo;正說著，老漢卻哭泣起來，邊哭邊說∶&ldo;女子這一會兒不曉心裡頭該咋受哩 ！&rdo;老婆一聽這話，跟著哽咽。此夜的難腸，到足盡了。
一說到此，且規勸一些在世間闖蕩的大老爺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