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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田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定要給他喝奶。
他說:這我知道。一她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過頭又說:我一年會回來一趟的,只要我回來就來看他。
他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仍追隨著人流中舉著氣球的那個男孩。
她說:那我就走了,我出去以後會給你寫信,告訴你我的地址,孩子有什麼事,你要及時寫信告訴我。
他似乎點了點頭,便向回走去。他坐上公共汽車,然後下車,他向部隊大院走去。他走進衛生隊,走進教導員辦公室。
白曄悄悄地跟了進來,白曄坐在他的對面。半晌,白曄說:辦完了?
他答:辦完了。
他點燃了一支煙,吸到嘴裡,味道又苦又澀。
白曄說:真是的,說完就完了。
他苦苦地笑一笑。
白曄站了起來,猶豫著說:以後有什麼事就說一聲。
他點點頭,目送著白曄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他和龐巧妹結婚第二年,龐巧妹就轉業了,她先是去了外貿局,後來又去了公司,最後就當上了公關部的經理,這次又辦理了出國手續,去新加坡。新加坡那裡有一家子公司,她去當公司的副總裁。在這之前,他們就說好了離婚的事宜。真的該離了,他想,他們原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她走向他是一個誤會,他娶了她同樣也是個錯誤。
十年前他成了&ldo;英雄&rdo;,十年前是英雄的時代。她向英雄走來,最後他們走到了一起。過去的一切是苦澀的,可那時,他並沒有意識到十年以後會有今天。這也是龐巧妹無法預料的。在他的眼裡,她是師長的千金,他只知道,要是娶了她,未來的道路便會成為坦途。果然一切就很順利,他先是當排長,接著又是指導員,最後他又成了衛生隊的教導員。日子過得平淡而又順利,十年了,他已是少校了。和他同年提乾的那些人,大都是連職幹部。因為他們那批人大都沒有文憑,是最後一批從士兵中直接提乾的。部隊紛紛拿文憑時,他又去了政治學院,輕輕鬆鬆地拿到了文憑,又輕輕鬆鬆順理成章地成了今天的少校。
那時,他做夢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成為龐巧妹的丈夫。那時他只是又羨慕又嫉妒龐巧妹的一帆風順。可是她卻堅定地向他走來,她給他打電話,她在電話裡非常輕鬆自然地約他出來走一走。
那些日子,人們經常可以看到,在落滿餘輝的機場跑道上,一個排長一個護士,肩並肩地走著,餘輝拉長了他們的影子。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後來男排長和女護士的手就牽到了一起。
她說:你真了不起,你面對槍口真的不怕死麼?
他在心裡很苦澀地笑了笑。他又想到了李勝明,李勝明那雙絕望而又無助的目光在望著他。
她又說:你走向槍口時,你是怎麼想的。
他在心裡說:滾你媽的蛋。
她還說:我就喜歡和英雄在一起。
他說:……
後來他們就在暗影裡擁抱了,在草地上吻了。她常打電話&ldo;命令&rdo;他去她宿舍,她每次約他,都似乎是在命令。一開始,她就在心理上居高臨下,接下來,他們就睡了。睡過了,他就大夢初醒了,他想起了張芳。其實他在一直想著張芳。在他和龐巧妹來往的過程中他一直和張芳在通訊。自從那次張芳來隊以後,夜裡他走進了張芳的床旁,那一刻,他就發誓,這輩子非張芳不娶了。
那些日子,他和張芳的通訊,熱烈而又纏綿,她每次都在信裡說:在不遠的將來,要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他不知道她將給他一個什麼樣的驚喜,他在期待著,日日夜夜等待著這份驚喜。
就在這時,龐巧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