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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草低低,秋風透過敞開的門窗,吹起地上的枯葉與塵埃,送入廢樓中心,給寂寥的廢墟帶來一絲生氣。
梁晨騎著白馬,屹立在烏青岡的樹下。
周圍立著幾根斷裂的廊柱,鐵林牧民在上面畫上了抽象的牛羊與狩獵圖。
氏族聖樹孤獨生長於斷垣殘壁之中,唯一的陽光宛如穿透黑暗的弓矢,斜射入荒涼的廢墟殘骸。
她身披疫病巫女的白色長袍,頭戴青銅蓮花冠,金色的流蘇垂落她的雙鬢,她彷彿一位異族的聖女,散發著原始而神秘的力量。
秋風陣陣,她胸前的銅鏡與樹上懸掛的風鈴一同低聲歌唱,讚頌荒地的蒼茫。
“娃娃們,承蒙血霧鏡的神賜,神賜!老夫今日已然選出了新的繼承人!”
鼠大師滿面笑容地坐在轎子上。
烏青岡如同拔地而起的鬼手,向所有人招搖。
樹下站滿了灰鼠氏族的部民,他們盛裝打扮,虔誠地跪伏在樹下。
他們有的人對鼠大師的決定表示尊重,有的人則保持著懷疑的目光。
“這他孃的是鬧劇!”梁晨聽到幾名虎賁銳士小聲議論著,“她一個外人,怎可能被神明選中?她肯定是張賊派來的奸細……”
“我感覺是那妖女蠱惑了大師,咱必須想辦法阻止!”
“可是鼠大師是王爺座下的十大黑天師之一,位高權重,咱們惹不起啊。”
“妖女開槍打死了咱們的弟兄,打死了咱們出生入死的弟兄!難道就這麼算了?”
“對,咱是惹不起鼠大師,但咱可以揭穿那妖女的謊言。”
“沒錯。”
他們儘管壓低了聲音,但依然還是絲毫不差地傳入了梁晨的耳中。
這些虎賁銳士是鐵王爺派駐的親兵,他們有的是歸化的鐵林人,有的原本就是前朝的文明人,並不屬於這個氏族。
因此他們顯得與真正的鐵林人格格不入,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大樓門口觀望。
梁晨回想起幾日前,自己還只是鼠大師的階下囚,而現在,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鼠大師揮舞著柺杖說:“她是唯一能夠喝下疫酒的人,我相信,這必定是神明的安排,必定!”
梁晨平靜地望著那些對她面露敬畏的部民,恍如隔世一般。
她不明白鼠大師究竟在搞什麼名堂,會對她的態度發生反轉,甚至要收她作為徒弟。
她並不想當什麼黑天師的繼承者,也不想成為部落薩滿,只是理智在告訴她,要先學會隱忍,活下去,再等待適當的時機。
不過現在,也並不是輪到她可以放鬆的時候。
灰鼠氏族崇拜一個名為“血霧鏡”的神明,祂喜怒無常,是疫病與災厄的化身,部民常常祈禱其對自己的氏族網開一面,而對敵對的部落降下天罰。
每一位灰鼠氏族的薩滿都會飼養老鼠、蠍子或者蜈蚣……部落的聖樹與祭石周圍也常常生長著噁心的肉瘤或者藤蔓。
他們似乎與汙穢為伍,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因此就不喜歡乾淨,他們崇拜骯髒,恰恰是為了渴求疾病神明的收斂。
梁晨翻身下馬,腳踏光亮的邊緣。
樹幹圍著一圈又一圈結繩,彷彿被人們捆綁囚禁於古老大廈的中心。
頭戴儺面的鬼卒立時便敲響了人皮鼓,穿梭於眾人之間,所到之處,部民紛紛像發了瘋一樣做出誇張的手勢,如同與幽靈跳舞,發出狼嚎那般淒涼恐怖的聲音。
這片鐵林廢樓裡的聖地還殘留著上個紀元的痕跡。
有不明古國的徵兵廣告,有先民留下的求救訊號,也有遊牧至此的騎手,在此留下的部族記號……
人們似乎不約而同地,將這棵不知何時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