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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樂岑穿著一件臺東早市上買來的圍裙,上面印了個可笑的流氓兔,也揮著件近似鏟子的東西。沈固每次看見這件圍裙就好笑,但鍾樂岑穿得很高興,而且把它洗得很乾淨,最大限度地保持了流氓兔的潔白。看見這條圍裙,沈固突然發現了他剛才在張琛身上感到不對勁的事,那就是‐‐張琛太乾淨了,乾淨得有點反常。
沈固絕不是個不講衛生的人,雖然訓練和執行任務的時候他什麼地方都呆得住,但有條件的時候當然還是乾淨的,畢竟部隊裡也要講個軍容風紀,不能影響軍隊形象不是?鍾樂岑就更不用說了,醫生基本上都愛乾淨,這也算職業習慣。所以他們兩個的衣服是經常換洗的,絕不會穿髒衣服出門。可張琛的乾淨就有點誇張了,不只是衣服挺直乾淨得像剛從乾洗店拿出來的,而且那輛車也像剛洗過的,車裡的椅套什麼的都一塵不染,甚至那個車載菸灰缸裡都鋪了一層白色絲絨。上島咖啡雖然不是什麼特別高階的地方,但窗明幾淨是算得上的,可是張琛夫婦倆一進去,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叫侍應生來擦桌子,這已經不是講衛生,而是近乎強迫症的潔癖了。從心理學上來說,潔癖也是心理緊張的一種體現,這夫妻兩個人,到底在緊張什麼?難道這就是流行的婚前恐懼症?
&ldo;怎麼了,有什麼事嗎?&rdo;鍾樂岑看沈固不說話,有點茫然。
沈固笑笑:&ldo;沒事,今天遇見個同學,說了幾句話,回來晚了。對了,隔壁回來了沒有?&rdo;
&ldo;好像有人回來,我聽見鑰匙響了。&rdo;
&ldo;那我過去說句話。&rdo;
503隻有龐峰雲在,聽了沈固的話,他也好笑:&ldo;哪有這樣辦婚禮的……我估計盧緯是不能去,五一正是結婚高峰期,他在婚慶公司,不忙死就算好的。我,我倒是能去,可‐‐去參加婚禮不送紅包,也不是個事吧?&rdo;
沈固倒不打算勉強他:&ldo;我也是答應了,所以過來問問你,去不去都隨便,沒別的意思。&rdo;
龐峰雲歉意地笑笑:&ldo;那我還是不去了吧,總覺得很奇怪。&rdo;
沈固點點頭,回到502,鍾樂岑已經把最後一道湯也端上了桌。沈固洗了手,過去盛了飯。湯圓在鍾樂岑在家的時候就比較膽大,扒著自己的飯盆呼嚕呼嚕猛吃,不過眼睛還是很警惕地盯著沈固。
&ldo;對了,有你一封快遞。&rdo;鍾樂岑剛坐下,又站起身拿了一個信封給沈固。沈固看了一眼,是律師事務所的,他已經猜到了一半,冷笑一聲拆開看看,果然是周文寄來的,裡面是一份資產轉讓文書‐‐蕭士奇把近年來剛剛置辦的一處別墅轉到了他的名下,算做他認祖歸宗的第一份禮物。
沈固根本不仔細看,隨手把文書撕了,往廢紙簍裡一扔:&ldo;不用管它!&rdo;顯然,周文不敢親自上門,才寄了信來。
鍾樂岑看看他,沒多問。
五一小長假很快到了。沈固沒有什麼節假日的概念。從前在軍隊裡,別說普通節假日,就是春節,只要不是請了探親假回家的,也要照常訓練;現在當了警察,又是輪休,更不知道什麼週末假期了。鍾樂岑也差不多,越是假期,帶寵物來看診的人越多,難道人放假,貓貓狗狗就不生病了麼?所以五一第一天假期,鍾樂岑照常去診所,沈固照常去值班,然後中午跟人調了個假,去香格里拉大飯店參加婚禮。
張琛的婚禮在西餐廳舉行。他確實沒有收紅包的意思,餐廳門口扎著花門,擺著大幅的婚紗照,卻連個放紅包的箱子都沒有,只有飯店安排的兩個禮儀小姐在迎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