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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是我進廠的第三個月,我被升遷為公司中層管理,參與生產管制,壓抑,責任,理想在沉淪中的淡薄,這自傳的構思與提綱,以及五千文字便塵封了。一拖就是四年。而我早已離開了合勝,屹立在九運會場東面那二棟藍色的五層樓,也蕩然無存。工廠遷至惠州,這其中經歷了無數次的分分離離。在貪婪物質生活裡,我忘記了自己要追逐的,把人生初衷拋棄了。
後來,我追隨許生去了昆明。
繞西南之行重回廣州。我跳槽到柏仕達,在歷時三個月的寂寞無聊中,又想到了我這十年的理想,翻出塵封的書稿,提筆來續寫心中美的回憶;不再存有幻想,也知道自己這些平淡的過去,沒有情節波折的故事;換成散文,以個人角色觀照大世界,記憶那逝去的三十年,重新評價自己,認識命運。
零三年四月底補跋,文章主體仍在寫作當中。原想在這年陰曆七月,也就是我三十歲的生辰上完成,作為祭奠禮物。遙望回首,生辰已過。而文章仍沒斷句,不知要拖到何時?寫著這一段話,算做對自己理想的交待。八月二十四日,這個安靜的夜晚,我在天河廣場十九樓上仰望。
在天富閣空餘的大片時光中,我繼續寫。後寫到了第九節:漂泊的命運。原想詳細記錄,寫下流浪途中的酸甜苦辣,但漂泊的記憶,心存感受,在我九六年的習作中已經出現了,後來又隱藏在許多作品中。在這裡,我決定簡單了。寫了瀝城之戀,不知道什麼緣故,我又擱置一旁。
無心再繼續寫。
結果一拖,便拖到了零九年十月份。
時光過了六年半。
有關我的傳記,這篇散文,我實在拖得太久了。至今十年了。寫不盡的人生,說不完的故事。對於人生,我一直是在做真實的記敘,在再現生活真實的同時,也虛構了生活。散文形散而神不散,這點我在這裡似乎做到了。對於在追憶故鄉生活,尤其是在童年時代的記憶,我只是憑著頭腦裡一點對過去的痕跡;記憶有時是靠不住,它會弄錯,會把人引入一片泥沼的幻想世界。
十二月十五日,這個燦爛的冬天。很溫暖的風,很溫暖的陽光。我站在高湖的樓臺上環顧,青山綠樹,仰望遼闊的藍色天宇,我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又拿起了這篇自傳;原想寫我三十年。後來想,三十年,尤其婚後的這一段生活,它離寫作的時間太近,我還沒有好好把握。於是,我決定只寫前二十五年,題目取《白風的歌》。說到歌,多麼輕快啊!人生何嘗不是唱一首多重悲歌?
下筆,在太陽底下,我開始寫起來;持續中,只要有好天氣,我便在陽光底下鋪開紙墨。當然條件,我要有空餘,有好心情,這半個月,實際寫作這篇文章不到三天。今日,終畫上了休止符號。
人最清楚的,莫過於他自己。
但我對於這懵懂過來的二十五年,感覺裡只有稀泥糊粥般的記憶;記憶裡,只有殘存的雪花和零星的夢片。我依著這點點滴滴的跡象寫下來,只為自己能在今後的漫長歲月裡,尋回一點彌補和一點愛意。
除了這些,我還能奢求什麼!
寫完了這最後一句,我輕鬆了。
完稿
清平夫記於龍川高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