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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城 第三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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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寒開啟了膝上型電腦,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長得非常醜陋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身考究的西服,但人卻像企鵝一樣矮胖,長在下巴的那顆黑痣粗得幾乎可以拴一群小企鵝。
那個中年男子就是已經去世了的山寨首富雷畏,而他背後站著的一位女子竟然是阮寒?
我彷彿在讀一部穿越小說……阮寒就像是天上飛的天鵝,雷畏就像是地上爬的企鵝,從品種上說雖然都是“鵝類”,但從品位上說卻是天差地別。他們在一起讓人感覺是那樣的不靠譜。
阮寒:“我與雷畏在三年前共同遭遇了一場重大車禍,他那時躺在病榻上就決定拍一部關於囧城的電視劇。”
我:“你這次來就是為了完成他的遺願?”
阮寒:“雷畏是這部電視劇裡的男主角原型,我希望您能給我說說雷畏的人生。”
我:“我們小時候是穿同一條開襠褲的兄弟。”
阮寒欣喜不已:“原來你們是兄弟啊!”
我說的其實是“山寨版”的兄弟。那次我參加谷水村召開的村民會議,發現村民們也像我一樣,人人都與死去了多年的雷畏稱兄道弟……
村民甲說:“我是睡在雷畏上鋪的兄弟。”
問:“那個上鋪?”
答:“棺材鋪。”
村民乙說:“我與雷畏曾經是生死之交的兄弟。”
問:“什麼時候?”
答:“那個時候誰家死了人,我們都會跑去死者喪宴上蹭飯,與乞丐們一起喝酒猜拳:“兄弟好!”
村民丙說:“我與雷畏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問:“從來就沒有見過你們一起玩?”
答:“他在他家裡玩,我在我家裡玩。”
我因為精神高貴,所以鄙視別人傍大款,我因為物質平庸,所以也只能傍大款,現實就像海子說的那樣,“我們不得不與烈士與小丑走在同一條道路上。”
我與雷畏在小時候確實有過一段“開襠褲”的友情,那條開襠褲雖然被母親扯了做抹桌布,可是事實是抹不去的,老家的那張八仙桌的烏漆桌面,依稀還散發著少年時代的尿臊味。
我說起了雷畏的往事,而那條開襠褲就成了他人生最糗的開始。
我們都出生在山寨區的谷水村,從小就住同一條弄堂,雷畏過繼給一位族叔做兒子,族叔死得早,他就跟著聾耳朵爺爺一起過活。
雷畏少時候窮得連一身換洗的衣褲都沒有,彷彿網路小說《四褲全輸》。
記得那是一個夏天,我被雷畏說的古人“贈綈袍”的故事打動,就將一條開襠褲借給他穿。
傍晚時分,我見到他滿身汙泥,就驚叫起來:“你怎麼可以將我的褲子弄髒了?”
雷畏不好意思地說:“我摔跤時來不及把褲子脫下來。”
我從此就拒絕他:“不要迷戀哥,哥也只有一條開襠褲。”
雷畏跟隨聾耳朵爺爺撿破爛的時候撿到了一本破舊的《唐詩》。《唐詩》裡面有唐裝,他睡夢裡就穿著唐裝下床小便,雷畏想象著李白當年小便的時候肯定是瀟灑地甩一下袍袖,也就跟著做了那個動作,從而期待著那泡尿不會做詩也會吟。 。。
囧城 第三章(2)
雷畏果然就“吟”了:“唉,我怎麼仍然光著屁股?”
雷畏就算能穿越唐朝又怎麼樣呢?唐朝可是那個年代世界上最強盛的帝國,“萬國衣冠拜冕旒”……如果沒穿衣冠,就連拜都沒有資格。他因此就後悔自己不應該整天抱著那本《唐詩》,熟讀《唐詩》有什麼用呢?
雷畏在沒有開襠褲穿的日子裡就只能自悲自吟:“床前明月光,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