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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靠海的緣故,踏鞴砂時常會毫無預兆的下雨。
庭院裡,雨聲落在屋簷上,沙沙沙。
蓄水的竹節敲擊小潭邊的碎石,咚咚咚。
鍛刀室裡,丹羽正在賣力的敲打鐵塊,鐺鐺鐺。
少年從睡夢中恍然驚醒,他攥緊了被褥發出喘息,胸腔裡明明沒有能夠跳動的臟器,他卻仍然捂住了左胸,像是對此前所見的一切場景仍然心有餘悸。
那實在是一場可怕的惡魔。
“阿奇,你怎麼了?”身邊傳來女孩關切的詢問,她的聲音綿軟甜膩,隱在了窗外的落雨聲裡,隱隱約約的響起,根本無法聽的真切,可卻又近在咫尺。
就彷彿……
就彷彿,只需要微微側過頭,就能看清楚她那雙含著笑意的溫柔眼睛。
她的髮尾正掃在他的肩側,癢癢的,像是毛茸茸的小動物,她彷彿在下一秒就會習慣性的抬起手臂環住他的脖頸,黏黏糊糊的黏到他的身上,和他撒嬌說,想要吃他親手做的茶泡飯。
“我……”人偶抬起手輕輕撫過自己的太陽穴:“我做了一場噩夢,夢到……”
“夢到?”女孩好奇的問道。
“夢到你不見了。”他無奈的一笑,回過頭去:“我怎麼會突然做這種夢呢,真是太奇怪了,悠依。”
身後已然空無一人。
就彷彿少女的提問,近在咫尺的距離,方才那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他的錯覺。
雨聲,竹節聲,鍛刀聲,在那一瞬間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他的世界也歸於沉寂。
無端的起了一陣寒風,他渾身上下都一起打了個寒顫。
他愣愣的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顫抖著又喊了一聲:“悠依?”
“……悠依?”
……
愚人眾駐紮營地的帳篷,至冬國出品,質量好,抗風。
但是在今日卻無端的颳起了一陣涼風,吹醒了帳篷裡的少年,正被困在連環夢魘中的人偶一個恍神,艱難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身邊正趴著一隻肥墩墩的野兔,不知什麼時候打了個洞從帳篷的外面鑽到了內部,大概是因為夜晚的天氣寒冷,野兔在憑藉本能尋找溫暖的地方,而身為人偶的他,在靜止不動的時候,就絲毫沒有人類的氣息,讓它誤以為這裡很安逸,就找到了這裡。
不過,說來也有些好笑,在他動起來的時候,這隻兔子就和見了鬼一般,驚恐萬分的一蹦三尺高,在整個帳篷裡面上躥下跳,像是在它的面前有一整隻魔獸突然詐屍了,兔子受到了相當大的驚嚇。
“……”
在夢中,他是踏鞴砂的傾奇者,而在醒來的那一刻,他便成為了至冬的愚人眾執行官散兵。
不過,可真是殘酷啊。
就連在夢境中都沒辦法看到她的面容了。
大概花了半分鐘才從剛剛那場夢境中恍然回神,散兵抬起手,一把握
住了還在上躥下跳的野兔的耳朵,這隻腦袋有些呆的小動物被他放在懷裡撲騰了雙腿掙扎了一會兒,很快又沒敢動了,彷彿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一般,像塊石頭一樣臥在少年的斗篷裡。
不動的時候,還是有點乖的。
人偶少年寒冷的食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面前小動物毛茸茸的皮毛,那是十分溫暖又柔軟的觸感。散兵神色淡然放空,不知道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然後他垂下臉,將一邊的面龐深深埋進兔子的皮毛裡,緩緩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它血液的流淌,小小的心臟有力的跳動,人偶靜止不動,發了一會兒呆。
帳篷外,傳來了下屬們的碎碎念,即便他們壓低了聲音,卻讓聽力靈敏過人的他聽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