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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凝神思慮間，崔廣勝回來了。

他放下酒杯，滿面笑容的問：&ldo;在說什麼呢?&rdo;問話時，眼神卻是看向了剛才並沒有說話的劉桂香。

梅夫人含笑低頭不語，劉桂香倒有些莫名其妙，也只得答道：&ldo;我們在說這天冷，妹妹穿這麼點太單薄了。&rdo;

&ldo;嗯，的確。&rdo;崔廣勝看了沈離央一點，道：&ldo;這江邊不比府裡，風大的很。剛才若麒吵著要跟來，我憂心他的病，就沒答應，還跟我鬧呢。&rdo;

聽到最疼愛的侄兒的名字，沈離央也不禁有些動容。

&ldo;若麒病了?&rdo;

&ldo;晚上睡覺踢被子，著涼了。現在的孩子太金貴，動不動就生病，哪像我們那時候。&rdo;

&ldo;我們那時候……他怎麼能跟我們比。&rdo;

當初謀生艱難，一文錢要掰成兩半花。世道又混亂，糧食和藥材被黑商壟斷在手裡，一天一個價，普通人根本就病不起。

崔廣勝想起當年，也有些唏噓。&ldo;記得有次我發燒，幾天不見退，以為快死了，都囑咐讓你把我埋山後了。後來你不知從哪採了一把草藥，吃下去竟好了。&rdo;

沈離央神情淡淡，&ldo;大哥洪福齊天，是要成大事的人，那點小病小痛算得什麼呢。&rdo;

&ldo;你總說大哥待你好，可你待大哥的好，大哥也是知道的。&rdo;崔廣勝倒了杯酒，一飲而盡。&ldo;那時你才約莫七八歲的年紀，哪識得什麼是草藥?不過自己在旁邊一棵棵的試，感覺沒毒的才塞進我嘴裡。後來我沒事了，你倒是病了好幾天。&rdo;

&ldo;大概我也是命硬，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rdo;

崔廣勝拍了拍沈離央的肩。&ldo;為著不讓你出兵的事，還在生大哥的氣麼?&rdo;

沈離央低頭不語。

&ldo;二弟什麼都好，就是太衝動了。那件事，我們本來就不佔理，要是再大舉出兵，豈不是有損義軍長久以來積攢的聲譽?天下間的百姓又會怎麼看我們?&rdo;

&ldo;可是那是我們的手足啊……難道還比不上那所謂的聲譽?&rdo;沈離央情緒有些激動起來，&ldo;從前我們沒有能力，只好忍氣吞聲，難道現在還是隻能不了了之嗎?&rdo;

崔廣勝嘆了口氣，說：&ldo;你還年輕，有些事不明白。&rdo;

沈離央冷笑，&ldo;我什麼都明白，就是有些不明白大哥你了。&rdo;

&ldo;你!&rdo;聽了這話，一貫親和的崔廣勝也難免有些動氣，劉桂香連忙給他撫背順氣。

沉默了一陣，崔廣勝才重又開口，&ldo;上回跟著你來的那位顧姑娘，這次沒一起來麼?&rdo;

沈離央聽他提起顧流觴，心中更是奇怪。當初擔心他對顧流觴不利，所以她並沒有將顧流觴的真實身份報上來。後面與朝廷所作的交易一事，也用其他理由搪塞過去。

&ldo;這天寒地凍的，她體弱多病，自然不好隨我來回奔波。&rdo;

&ldo;上次見著，倒真是弱不經風的樣子。&rdo;崔廣勝摸了摸下巴上齊整的短須。&ldo;顧姑娘那見識談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吧?&rdo;

沈離央的臉色微變，&ldo;不過是個地方小官的女兒罷了。&rdo;

&ldo;原來如此。&rdo;崔廣勝的手在腿上敲了幾下，&ldo;只不知是哪個地方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