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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容不由地想起她母親,那個一度孤傲自持,主動和她父親提出離婚的女人,在她最後的時光裡,完全變了個人。
她會很早起來做一大桌子菜,然後再一盤一盤把它們倒掉。
她經常和空氣說話,並且許多晚上她都在叫:有人來了,快開門!可門一開啟誰都沒有。
她曾經固執地認為是簡容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殺死了她的丈夫。她要簡容血債血償。
而後的某一天,她吞下了簡國峰當初給她戴上的結婚戒指,留下了一行書信。
一一淒涼而空虛是大海。
而我,蹲在時光深處,以一個脆弱的姿勢。
脆弱。這是母親教會簡容的一個詞。現在她就要用它來形容自己。
&ldo;這份檔案帶回去,如果同意就給家屬簽字。&rdo;楊亦寧遞過一份封閉式治療申請書。順便歸還了她的手機和鑰匙。
簡容沒有接。她聽到&ldo;家屬&rdo;兩個字突然就怕了。怕得特別特別徹底和莫名其妙。
&ldo;我自己簽。&rdo;簡容拿起筆在上面草草簽了字,&ldo;現在我就住院。&rdo;
楊亦寧似乎有些驚訝:&ldo;那……不需要和你家屬說明嗎?畢竟這是封閉式的,不大容易和外界聯絡。&rdo;
簡容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喧囂:陳燃!陳燃!陳燃!無限迴圈,震得她心疼得要命。然而她還是搖了搖頭,只拿走自己被拔了卡的手機。
楊亦寧注視她的背影好久,才舉起電話撥住院部:&ldo;給病人安排住院手續。病人資訊已發。&rdo;
簡容被安排在了一個挺普通的病房裡。藍白相間,沒有印象中消毒水的味道。
什麼都沒有。
她忽然很想陳燃。要命得想。想到胃都疼了,只能蹲下來抱住自己。
她望著雪白牆上掛著的時鐘,滴答滴答,已經指向六點。平常這個時候簡容早就把飯菜做好等陳燃下班回家了。而陳燃不管多累都會摟住她先一陣親熱才坐下一起吃飯。
她想像陳燃拖著疲憊的身體,望著冰冷的家,到處尋找自己。哪兒都找不到。簡容已經消失了。
而陳燃,連她消失的理由是什麼都不知道……
護士進來見簡容蹲在角落,頭深深埋在臂彎裡。護士問:&ldo;你在想什麼?&rdo;
簡容抬頭,看著她:&ldo;我想死。&rdo;
……
簡容在病房裡度過第一個夜晚。她做了許許多多地夢。她夢見自己和陳燃又回到了當初相遇的那個酒吧,她在人群中看見陳燃,可陳燃卻淡漠地與她擦肩而過。
然後她又夢見了自己的母親,母親端莊又高貴,對簡容說,去看看每天夜晚敲門的人是誰?簡容開啟門一看,是另一個狼狽至極的自己。
最後,她夢見自己去世了,一點兒也不痛苦,像是踩在雲端上。
簡容第二天在療養院過得很好。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
第五天……
不知多少天過去了。
她和整層樓的小護士都相處得很好。連新過來實習的醫生有空都來找她玩。
他們開玩笑說:&ldo;容姐,說不定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rdo;
&ldo;那我會請你們所有人吃飯。&rdo;簡容也笑。
幾個負責醫生來巡邏,眾人都散了。一個小護士臨走前塞了紙包給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