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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演唱會門票有價無市,凌幼靈為了買到它,苦練秒殺*已經一個月。
最終被她幸運地搶到了最前排的票。
這就是噩夢的起源。
季眠在這場個人跨年演唱會上自殺。
上一秒他面帶微笑地做了一個古怪的手勢,下一秒他就從幾十米的懸空升降臺上躍下。
那件帶著華麗亮片的舞臺服在空中反射出了一小片晶瑩星光,轉瞬便跌進了黯淡裡,落了灰塵。凌幼靈以為自己看到了流星,所以上天才沒有辜負她連續七年的生日願望。
“老天爺呀,請務必保佑我能和我的偶像季眠近距離接觸一回吧!”
於是,季眠直直地摔死在了她的面前。
黏糊糊的血液沾溼了凌幼靈腳底的地面,那紅迅速地往四周擴散。尖叫聲、呼喊聲、痛哭聲、麥克風跌落地板鳴起的尖銳噪聲,各種聲音一下子轟炸開來。不安恐慌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在空氣中蔓延。
腦漿爆裂、內臟四濺,面前的季眠整個人就像一顆熟透後被摔碎的西瓜。
凌幼靈愣在了那裡,雞皮疙瘩從腳尖蔓延到小腿,小腿蔓延到指腹,再麻痺了她整個身體。腦子一陣鈍痛,感覺好似有人在用鑰匙的尖部划著她的額頭。
脊背湧起麻痺的惡寒讓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點,縮著身子往椅背裡蜷。
相機的閃光燈是一盞壞掉的電燈,亮的時候宛如白晝,暗的時候是昏不見五指的漫漫長夜。掉落的熒光棒不受干擾,熱切地變換著顏色,藍色、黃色、綠色、白色、紫色、紅色……
一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血手從地板上緩緩舉起,緊緊地抓住了距離最近的小腿。
凌幼靈攥緊了熒光棒,低頭。
正對上季眠死不瞑目的眼。
血,滿目是赤紅溫熱的血。他的眼睛再不同她印象裡的璀璨溫柔,他直勾勾地注視著她身後的天花板,飽含一種死黑色的怨念。
疼痛的、觸不到底的,對這個世界的絕望,全都寫在了他的眼裡。
那目光彷彿是沾滿毒液的觸手,從萬丈深淵裡伸出來,無形地攀爬而上,纏緊她的身軀,往消極空洞的腐屍之地搖曳。
在那一瞬間,凌幼靈就清晰地意識到了——面前的,是她最喜歡的偶像季眠,的屍體。善良正面的那個他,已經不在人間。
毫無疑問,她的身體和心理都接受不了如此殘忍的畫面。
胸腔堵著一口氣愣生生沒提上來。
凌幼靈兩眼一翻,被嚇得暈了過去。
這才脫了險。
……
到底是太大的打擊了。
本該被跨年喜訊佔據的報紙頭條,全部被替換成了季眠自殺的訊息。一時間各種黑粉、揣測蜂擁而出,粉絲團一片愁雲慘霧,季眠的“棉被”們在哭天搶地的騙自己,偶像沒有死,面巾紙價格的漲勢止不住地越來越喜人。
凌幼靈在父母的實驗室醒來,醒來後就傻了,別人跟她說話她也不應。只是看著漫天季眠死掉的訊息,聽著季眠的歌,整個人呆呆愣愣的,呈現一種了無生機的狀態。
季眠死掉的畫面太清晰,清晰得只要閉上眼就能重現那個可怕的時刻,陰暗粘稠的血液在肆虐地侵蝕著她的精神世界。
季眠,這兩個字陪伴了一整個凌幼靈的青春。
她的父母總是很忙,他們領導著近三萬科研人員,為了研發出穿越過去的機器而耗費了所有的心血。從凌幼靈記事起,她就和科研人員一起住在封閉的地下實驗室了,朋友只是叔叔阿姨和各種機器書本的代名詞,很沒有意思。
凌幼靈很少出門,條件也不允許她太常出去。
季眠於她就是精神寄託那樣的存在,他是她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