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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起義有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初期地主士紳絕對是起義軍堅決打倒的物件,但到了中後期,地主士紳又成了起義軍必須合作的物件。
如果不這樣做,起義軍就無法實現他們的目標——改朝換代。即使有例外,最終,起義軍本身也會誕生新的地主士紳階級。
剝開現象看本質,“王侯本無種,皇帝輪流做”才是農民起義最核心的所在。
雖然兩世為人,陸四卻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窮人上升的途徑本來就不多,既然選擇了造反這條最暴力,也最直接最有效的道路,那就不要有太多顧慮,更不要異想天開的把過於超越時代的東西僵硬的套在當下,那樣做不過是犯了教條主義的蠢貨而矣。
況且,憑他一個人的力量也根本做不到。
好好學習古人經驗,耐心把反造下去就行,李自成、張獻忠那兩位老師可是正在場上活體教學呢。
也許,這種單純的造反模式對於中國歷史程序的推動毫無意義,對中國社會的發展也毫無價值,但跟現在的陸四有關係嗎?
應該沒關係,畢竟他陸四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大明完蛋。
實事求是,才是陸四現在最應該做的。
捨棄淮安向揚州轉進是個明智的做法,這個做法可以為淮軍獲得戰略生存空間,至少能夠保證北京淪陷前淮軍不被四面八方的明軍困死在淮安城。
這也是佔了一個前世記憶的好處,揚州城為何一天就被清軍攻破,原因就在於城內根本沒有多少兵。
現在,揚州更是沒兵,那些原本應該在幾個月後進入揚州的各路明軍殘兵,不知道在哪貓著呢。
表面,陸四宣稱打揚州是為了向文官為主導的南都方面投降,好讓淮軍成功洗白上岸,但實際上陸四壓根就沒想過當宋江。
因為他清楚,積弊深遠的明朝根本無藥可救,哪怕最痛恨農民起義的史可法願意給淮軍洗白機會,他也無意替即將成立的南都政權賣命。
拖後腿的太多了。
陸四可不想他的淮軍頂在江北打生打死,南京城裡的勳貴公卿和士子大夫們卻在討論誰是閹黨餘孽,又怎麼個聯虜平寇。
無論是淮安,還是揚州,陸四的最終目的就是這兩座城中大量的錢糧。
無糧無有兵,無錢無有軍。
既然真實想法是這個,陸四就沒必要“善待”淮安城計程車紳階級。
反正在淮安城中官紳眼裡,他上岡陸文宗就是賊,淮軍就是寇,哪怕淮軍宣傳不殺本地人,不搶本地人,在這些士紳眼裡還是和那天夜裡到處燒殺搶掠的叛軍沒有區別。
雙方從淮軍在運河拼命反殺官兵的那刻起,已經是水火不容的對立面。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
“動手。”
陸四給孫武進的命令是兩個字。
目標,紅紙人家。
這道命令同時也傳到了不屬陸四嫡系的秦字營和海字營。
有了“質變”的秦五早就想動手搶城中有錢大戶了,奈何陸四下了三斬令,雖然並不認為自已是上岡陸文宗的部下,但大家怎麼也是在桃花塢一塊盟約立淮軍的,加上鹽城系的淮軍力量強過他秦五,所以只能按下搶大戶的心思。
現在有了可以動手的命令,秦五立時就放開手腳。郭老四那邊也不含糊,命令一到就帶兵往最近的大戶家中衝去了。
陸四不是濫殺之人,他的命令還是給了紅紙人家一些餘地。
比如對方若願意主動捐出家財,並向淮軍提供所需要的物資,那麼他們的安全還是能夠得到保證的。
大多數紅紙人家在淮軍的威脅面前,明智的選擇了破財消災,一些人還及時找到了為淮軍做事的山陽知縣羅吉英和理刑主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