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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是:&ldo;給娘子買衣裳的錢攢齊了,大妞過幾天回來的菜錢也存好了……對了,還有梳妝檯,唉,這個腦子,記下來、記下來,不然過幾天就忘了。&rdo;
劉彥昌同樣也是如此:&ldo;得買幾盆牡丹回來,三娘最喜歡花了,還有給沉香做得肉乾,他在外面不知道吃得好不好……&rdo;
兩人在昏暗的燭火下一面數錢一面自言自語,就這樣便能興高采烈地過上大半晚上,最後,總是以相視一笑結束。劉彥昌笑道:&ldo;大哥,小弟覺著,咱們家的好日子,說不定真的要來了。你看看這些天的生意,實在是好的驚人。&rdo;
董大郎笑著頜首:&ldo;終於苦盡甘來了。&rdo;
劉彥昌喜道:&ldo;等三娘和表姐出來之後,咱們兩家還是住到一處吧。就在劉家村怎麼樣?&rdo;
董大郎有些猶豫,他一方面捨不得劉彥昌這個親人,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懷念故鄉。幾十年了,荻蘆村中槐花只在他的夢裡開放。他糾結了半晌方失笑道:&ldo;瞧我,想多了,其實根本沒有必要憂心這種事。&rdo;
雙成悚然一驚,難道爹已經察覺了她的謊言,誰料,董大郎莞爾一笑,略有些渾濁的眼睛裡迸發出青年人般的純然喜悅。他說:&ldo;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rdo;
一家人……雙成仰望天空,一家人真的能有在一起的時候嗎?這懷疑恐慌就似一道閃電劃破她的心田,可隨即她就鎮定起來,一定能,一定可以!毫無疑問,她一定能做到這點。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她的命。
淡紫色的羅帕拭上了她的眼睛,陸壓望著絹帕上的淚痕,輕聲道:&ldo;會好的。你不是也有預感,你爹孃的解脫就在眼前了嗎?&rdo;
雙成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ldo;當然,我只是……想到那樣的情景,就不由流淚。&rdo;
陸壓笑道:&ldo;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容易哭鼻子,說你是傻妞,你還不信。&rdo;
雙成佯怒,抽了他一下:&ldo;你才是傻妞呢!&rdo;
&ldo;瞎說。&rdo;陸壓吊兒郎當地躺在藤椅上,丟了一塊桂花糕在嘴裡,&ldo;敢做不敢當可不是君子所為。&rdo;
雙成挑挑眉:&ldo;我本來就不是君子,你也不是傻妞,而是個傻小子。你派那麼些人去買我爹和姨父的東西,萬一露出破綻來怎麼辦?&rdo;
陸壓差點被嗆著,他在雙成揶揄的眼神下灌了一大口茶水,突然道:&ldo;那你藏身在嫦娥身邊,就不怕被后羿看出端倪嗎?&rdo;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了,幸好有多日在天庭唇槍舌劍的經歷,雙成心思電轉,面色如常道:&ldo;你想多了,我只是差人去盯著她而已,至於親自上陣,我還沒那麼衝動。&rdo;
陸壓定定看了她半晌,驀然一笑:&ldo;我猜你也不會那麼傻。這樣關鍵的時刻,居然還會為我分神。你不是那麼莽撞的人,對吧。&rdo;
雙成重重地點點頭:&ldo;當然。&rdo;
陸壓替她拆下頭上的珠花,產自崑崙的毫末珠依然光彩熠熠,這是他當年沒有送出去的禮物,如今終於戴在她的頭上,然而,珠光映照下的人卻已不復往昔的生機勃勃,她總是泛著紅暈的面龐此刻血色全無,晶瑩剔透恍若玉人。陸壓心下一沉,嘴裡仍柔聲道:&ldo;睡吧,不久後就有一場硬仗要打,早些休息、養精蓄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