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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隨口封了他一個“萬米風箏王”。這事被兩宮知道後,嚷嚷著只有皇帝才配叫萬歲,所以有關“萬”這個字一直很忌諱。沒有想到,我害了小德子。第二天,聽宮女們偷偷告訴我,小德子昨晚被人砍成人棍了,現在還丟在後花園一塊花地裡,半死不活的。我氣不過,就跑去問皇額娘,小德子他沒有死怎麼辦?皇額娘冷漠地說了兩個字:“等死。”我說,“那死了之後呢?”那坐在金邊楠木床上的女人,嘿嘿笑了一聲:“一錢不值的奴才,拿下去做我的花肥,我都嫌髒呢。小英子,你把他扔了餵狗去吧。記得,丟西郊去,那裡的野狗多。”然後,這女人從身邊宮女的手中端著的一盤楊梅里,尋出一個放入口中。慢吞吞、文縐縐地咀嚼起來,她的嘴裡全是血一般的顏色。
大婚臨近,我不知道慈安會給我選個什麼樣,我也不願意知道。
我想好了,非要氣氣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她讓我向東,我偏偏向西,氣不死她,也不讓她快活著。
我在不安中等待著,等待著。這是我的命,身在帝王家,事事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有時候,我在想自己要是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孩子該有多好,縱使沒有錦衣玉食,我想只要過得踏實,我也就放心了。
第十六章 夜宴(2)
新年一過,我還沒來得及從新年的歡快氣氛中緩過勁來。一天,皇額娘突然拉住我,對我說:“皇上已經十一歲了,過幾日我讓相士擇個良辰吉日,幫你把大婚辦了。宮裡冷清了這麼久,也該熱鬧一番了。”我點了點頭,命運就是這樣,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二月二,龍抬頭,那個滿臉絡腮鬍須的臭相士極力主張大婚之日就在二月二。定了,就這樣了。
以後的幾天裡,宮裡再次過了一次新年,所有不相干的人都樂了,所有該哭的人哭了。幾個苦命的人,在命運的捉弄下走到了一起。
洞房當夜,我終於看見了皇額娘給我看過的那幅絹畫上的女子——火紅的燭光散發著迷人的光輝,偌大的房間裡還有另一種說不出名的香氣,讓我全身發熱。我膽怯地走到床邊,我甚至只比床邊高上一點。床上的女人自己揭開了蓋在頭上的蓋頭,衝我嬉笑著,然後將我拉上床。我們就這樣對望著,直到她咧開嘴哭了好一會,哭得撕心裂肺地喊痛。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做著神秘兮兮的事,我看著犯困,就躺在她的腿上睡著了。窗戶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是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清晨醒來,我看見她的手指破了,我想叫御醫,她不讓,說是叫了她就沒有命了。我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自己叫阿魯特孝慈,是吏部尚書蒙古正藍旗人崇綺的女兒。我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別的我都記不得了。我只知道這個現在做了我的女人的人,名字叫做阿魯特孝慈。“孝慈。”我嘿嘿了笑了一下,然後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就是同一天,在另一個不遠的地方,同樣有我的女人誕生,她叫富察婉婷,是滿洲正黃旗鳳秀之女,姓富察氏,是滿洲八大貴族之一。他們家世代均出將入相,地位相當之高。
說實話,阿魯特孝慈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更可貴的是她還是個才女。可能遺傳了他父親崇綺的優點吧。崇綺是同治四年的一甲一名狀元,官拜翰林院編修。皇額娘見到我時,總是提及他,說他如此厲害,自己的女兒亦是,將來生個阿哥才會是人中龍鳳。我不懂,隨便這個女人去瞎折騰吧。就這樣,在未來的幾年裡,我又迎娶了三個妃子。
十七歲時,我已經懂得許多事情了,然而我發現皇額孃的慾望越來越高漲了。她竟然在自己的寢宮裡私自暗藏武則天的畫像,把她當做觀世音來供奉。武則天我是知道的,難道皇額娘要效仿武則天做皇帝嗎?我的心徹底涼了。這個嚴肅的問題我又不能對別人說。宮裡數萬人,明裡暗裡的幾乎全部是她的爪牙耳目。
夏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