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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斜了他一眼,上樓去了。
明樓因為這句話一直到下午出門去飯局的時候都憤憤不平,明誠一路上給他交代出席飯局的人,明樓都沒有聽進去。
&ldo;大哥,&rdo;明誠只能扭過頭去,&ldo;這個飯局是您到南京之後參加的第一個飯局,很多人都等著摸您的深淺呢。&rdo;
&ldo;摸什麼摸,我從軍統裡出來,還能是淺的?&rdo;明樓憤憤然,
&ldo;還有那個接收委員會的事情……有人想走您的道。&rdo;明誠挑著這些時日來打通關節的人說了一下,明樓現在是南京地方財政司的司長,可以說是一方經濟的最高長官了,&ldo;從去年正式受降到現在,快半年了,接收得差不多了,然而吃相太難看,各方的人看不下去,都想插一手,他們到嘴裡了,不肯吐出來,想找點靠山。&rdo;
&ldo;你看著辦吧。&rdo;明樓知道明誠做這些事情駕輕就熟,&ldo;拿捏好度,日軍的東西,本該是國產,若是變成黨產也罷了,怕就是吃相太難看,都成了私產‐‐總會被秋後算帳的。&rdo;
&ldo;已經有人想秋後算帳了。&rdo;明誠說道,&ldo;重慶軍統方面已經給現在上海軍統站的人下了命令,要暗地裡查上海戰後日軍資產接收的情況了。&rdo;
&ldo;有人走你的關節了?&rdo;明樓知道明誠這樣說,肯定是知道了確切的訊息了,明樓知道國民黨之內的貪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日軍投降之後,在華的那麼多產業,軍工廠,民用工廠,可都是肥肉啊。
&ldo;您看來真的從來不聽大姐講事情,&rdo;明誠無奈,&ldo;明堂哥前日來南京,您以為是來喝茶的?&rdo;
明樓想想,確實有這回事,不過他出去打網球了,還埋怨明誠不和他去。
&ldo;上海的接收委員會,有人借著接收的名義,敲民營企業的竹槓,又有人趁機找關係,排除異己,安個日軍資產或者漢奸資產的名義,白白吞了人家家裡的產業。明堂哥底下有幾個廠子是給了以前的朋友管,他們不知道是我們家裡的產業,鬧起來了,明堂哥花了大價錢才擺平,來南京走走關節,偏你還不在,我就以你的名義給上海財政司的副司長通了通氣。&rdo;
&ldo;有這樣的事情?&rdo;明樓詫異不已,他知道有人貪汙,也知道那些人多半會貪得不少,卻不知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日軍佔領江滬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上戰場,抵制日貨?戰爭勝利了,自己人反倒欺負自己人?
&ldo;還有,你用我的名義?你也真是越來越膽大了。&rdo;明樓嘴上怪了明誠一句,&ldo;明堂哥也是自找的,我早說讓他跟著我們家裡撤出來,偏偏他不肯。&rdo;
&ldo;走不掉。&rdo;明誠從後視鏡裡看明樓的表情,&ldo;明堂哥,是長房,其實明家大半的祖業,還有宗族根基,總得他撐的,有朝一日,我們走得了,明堂哥也走不了。&rdo;
明樓不說話。
走不走得了,未必呢。
飯局,說白了就是一個人情場。左右逢源,你來我往,各取所需,場面上的事情,總要做全套。
明誠跟著明樓,在他身後一步之遠的地方,盡職盡責。
&ldo;南京地方日軍資產接收委員會主任,許春秋長官。&rdo;明誠在明樓身邊,低聲提示了一句。
明樓前方幾步處,一個中年男子,端著酒杯,對著明樓舉了舉。
&ldo;他的秘書找過我。&rdo;明誠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