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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沈家沈園,大宴賓客。
林七筠宛若就是此間的主人,不時有手持請柬的客人到來,她笑吟吟的迎了上去,說著客套話兒,將人迎了進來,客人們也是滿面和氣,彼此之前打著招呼,不明就裡的人看到了,還真以為這是招待賓朋,才有如此的熱鬧。
但是,客人們即使互相不認識,幾句寒暄下來,也是發現對方是自己曾經聽說過的人物,更別說有有人彼此之間,不僅認識,甚至還有過齟齬,至少此刻大家都在哈哈哈,看起來彷彿是沒事一樣。
“開封府陳家”,“太原府周家”,再加上“大名府林家”,幾乎都是客人們耳熟能詳的,這幾家隱隱就是今日宴會的主客了,其餘陸陸續續也來了一些個客人,雖然也有幾分名聲,但是,論分量,顯得就比不上這幾家了。
三月的天氣,乍寒還暖,來的客人們穿的衣裳也是各有各的模樣,穿道袍的,著狐裘大氅的,總之,富貴家的氣息那是怎麼都揮灑不掉的,唯獨有一個客人,一襲青色的儒裳,看起來書卷氣十足,這樣的裝扮若在在外面街市裡,自然也不奇怪,這樣的窮酸讀書人,幾乎到處都是。
但是,這人出現在這裡,可就有些扎眼了。
有人好奇的過去攀談幾句,此人一開口,也是一股窮酸書生的氣息撲面而來,就只差沒有滿嘴之乎者也了,所有人都好奇,今日的聚會,怎麼會混進這個一個貨色來。
“這位是來自山東萊州府的楊立楊先生!”林七筠笑吟吟的給諸人介紹此人:“以往咱們的買賣,都在邊鎮,南邊以及山東那邊,咱們是沒有在意過,不過,楊先生是兵庫司高主事特意邀請來的,也算是同道,大家多親近親近,或許日後也有能互相幫忙的地方!”
“不敢,不敢!”楊立站了起來,一臉的嚴肅:“學生今日來,主要是為了交朋友的,子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學生也是秉持此心,來此長長見識!”
“你們山東不是響馬滿地麼?”開封府陳家的來人,忍不住笑著說道:“楊先生這麼文縐縐的,就不怕這買賣做回去,全部便宜了萊州的那些響馬嗎?”
旁邊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家都是刀口上討生活的,乾的都是掉腦袋的買賣,突然蹦出這一個“讀書人同行”,真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了。
“這個,大家就有所不知了!”楊立也隨著大家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的燦爛:“這天底下的事情,逃不過一個理字,這響馬也要講道理的,而學生最擅長的,就是以理服人了!”
“若是他們不和你講理,要拿刀砍你的腦袋,你講理還有用嗎?”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這書生,實在是迂腐的太厲害了,他幹了這一行,能活到現在也真不容易。
“不會!”楊立搖搖頭:“凡是和我講理的,都被我說服了,不會砍我的腦袋的!”
他靦腆的笑了一笑:“至於不和我講理的,那他們長著嘴的腦袋也沒什麼用了,我先砍了他們的就是了,我說過,我這人,最擅長以理服人了!”
屋子裡頓時有些冷場,過了一會,才有人低聲哼了一哼:“還不是和咱們一樣的貨色,還裝什麼斯文人!”
“這個……”那楊立有些委屈的看著發聲的地方:“學生可是有著功名在身的,怎麼說是裝的斯文人呢,孔夫子當年,也是通曉六藝,也誅殺過賊人的,誰敢說他老人家不是斯文人。”
門外有人進來,眾人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前面的那一人他們不認識,不過,後面的那位兵庫司的高主事,不管直接還是間接的,他們可都是和他打過交道。
“高大人……”
“高大人好!”
“諸位好!”高寒對著面前這一幫傢伙,點了點頭:“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一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