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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並不愧疚,馮四延魚肉百姓,諂媚皇帝,一年前杭州府遭了水患,大半百姓流離失所,食無果腹,朝廷的撥款被奉命主治災情的馮四延貪汙下一多半,那年杭州府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若那些人一個一個的要他償命,他恐怕死個萬兒八千次的也贖不了餓殍遍野的罪。
因果自有他的報應,繼續活著,也不過是為禍一方。
徐晚只是憐惜她們姐妹三人孤零零的,怪可憐的,便照看了幾下,沒曾想,真把她當成那沒牙的兔子嗎?
過河拆橋的人徐晚著實是瞧她不上。
她幫著馮綰綰料理丞相府的時候怎麼不見她這般張牙舞爪陰陽怪氣的?
徐晚搖搖頭,思忖道自己以後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若不多管閒事自己怎麼會流落到這種地步?
那頭馮綰綰跑到皇帝跟前訴苦,說自己被妃嬪欺負,想念關十三娘,想和她做個伴什麼什麼的,這頭皇帝就跑到了陳太后的跟前兒,面帶笑意的問安。
陳太后瞧著他今天還算恭敬,比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好上許多,便舒展了眉頭,露出些微笑意,慢慢的印著香茗,招呼著給皇帝上茶。皇帝得了些便宜,揣摩著太后心情尚佳,便和太后說道:「朕聽了些後宮的風言風語,說是嬪妃間有些齷齪爭鬥,兒子覺得這樣下去怕是不好。馮修儀雖然位份低,但也是忠烈之士的後代,怎能這樣任由欺侮?那邊馮四延屍骨未寒,這頭他的女兒便在我東陵後宮飽受欺侮,豈不是寒了將士們的心?皇后位主中宮,便該有個國母的威嚴,這般以為縱容下去又是什麼道理?」
太后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凝固了,斜著一道木管緩緩定格在了皇帝的臉上,驀然半響,才怒極而笑,扯著薄薄的嘴皮,似笑非笑:「怎的?這翻話是你那馮修儀來提點哀家的嗎?」
皇帝尚不明太后怎麼的臉色就變了,忙起身走到太后的跟前,道:「母后說哪裡的話?這些都是兒臣為著大局考慮的一番肺腑之言。」
曾進福的臉皮子抽了抽,有心給皇帝使眼色,奈何皇帝並不看他。
太后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瞅著皇帝,問道:「平日裡師傅們都是這樣教你的?」
「這都是母后教導有方」皇帝以為太后是在誇讚他,砸吧了下嘴巴,想恭維太后幾句,胸中卻蹦不出幾個字來,遂把太后長掛在嘴邊的話拿了出來:「您常教導兒臣說前朝後宮是一體的,牽一髮而動全身,遂兒臣處理國事時」
皇帝的話沒有說完,便被跌在腳邊粉身碎骨的馬蹄蓮青瓷杯嚇得跪了下去,口中的話也變成了:「母后息怒,母后息怒!」
太后氣到眼角的肌肉都在抽搐,指著門口,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咬牙切齒的罵了出去:「給哀家滾出去!」
皇帝莫名其妙的被曾進福架了出去,站在廊下瞅著半開的殿門,有些不知所措,一拍腦袋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說關十三孃的事情了,尋思著馮綰綰又要好一番鬧騰了,頓了頓,吩咐曾進福道:「既然馮修儀說她一個人在宮中孤獨,想尋個伴朕記著馮四延那老匹夫還有兩個女兒呢,你去把她們接過來陪著修儀。」
「」曾進福瞧著皇帝,一陣無力感竄上心頭,雖是如此,還是彎著腰跟上皇帝的步子,一邊耐著性子勸道:「如今太后娘娘正在氣頭上,聖上何必再惹太后生氣?您既然心疼修儀,便多去褚秀宮陪著,何必再節外生枝?」
「朕是皇帝,何必事事順著母后?」皇帝走出康寧宮好遠,方才覺得腰桿挺的筆直了,瞧著曾進福這一幅前怕狼後怕虎的模樣,有些厭煩,總覺得他這個皇帝風光的時候沒被這閹人瞧見,反倒是落魄了幾次,都在他跟前頭,說完這話,也不願搭理他,只吩咐道:「你去把馮家剩下的兩個接到修儀的宮裡,要儘快!別的,無需多說!朕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