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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君臣的心態很奇怪,但是又很好理解——
如果換成大唐時期,李小九當皇帝的那些年,所謂的高麗使臣有膽子站在大明宮裡大聲說話嗎?答案是沒有,因為只要高麗的使臣敢大聲說話,李小九就會直接讓人把他們拖出去餵狗。
被李二打了幾次,被李小九滅國,棒子們在那些年裡學會了怎麼給中原王朝當孫子。
可是大唐涼了。
大唐涼了之後的幾十年裡,中原一直處於你方唱罷我登場的亂局之中,雖然最後又重歸於宋,可是大宋的武功實在是太掉鏈子,對高麗的態度也處於一種放任自流的狀態。
至於遼國,雖然遼國的武功曾經盛極一時,但是隨著遼國的不斷宋化,遼國的軍事實力也是不斷下滑,對於高麗的威脅也是逐漸降低。
再加上當時的金國還只是個遼國統治下的部落,更多的還要給遼國和高麗兩方當孫子——有了孫子的高麗自然而然就膨脹了。
體驗過了當爺的感覺,就沒有誰會願意再當孫子。
就好像阿三那邊十三億牲口無法理解種花家的百姓居然敢叫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樣,種花家十幾億公民同樣無法理解阿三那邊十幾億牲口為什麼要甘當牲口。
因為阿三家的十幾億牲口沒當過人,知道不會想著當人,而當慣了人的種花家百姓,除了那些願意當種馬的之外,剩下的同樣不會想著當牲口。
這個比喻或許不太恰當,但是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體驗過當爺的感覺卻被金國揍得反過來跪下來當孫子,高麗君臣的心裡自然也沒辦法平衡——
如果一定要認個爺爺,哪怕是繼承了大唐正統名號的弱宋都遠比忽然發家的金國更能讓高麗君臣接受。
但是問題的關鍵之處在於,大宋離高麗還遠,而金國離高麗太近。就像李資謙說的那樣兒:“金昔為小國,事遼及我,今既暴興,滅遼攻宋,政修兵強,日以強大,又與我境壤相接,勢不得不事。”
而且高麗本身的政局就亂得一批。
比如站在陛階上的百官之首李資謙。
權傾朝野的李資謙是高麗睿宗王俁的老丈人,也就是王構的外祖父。
但是!
李資謙不僅以王構外祖父的身份“專制國命”,強請王構封他為“知軍國事”,還把他的兩個女兒,也就是王構的兩個小姨嫁給了王構——
如果從李資謙這邊算起來,王構跟他親爹王俁還是連襟!
李資謙這麼牛逼,李家家族自然也是神仙放屁。
“諸子爭起第宅,連亙街陌,勢焰益熾,賄賂公行,四方饋遺輻湊,腐肉常數萬斤,強奪人土田,縱其僕隸掠車馬輸己物,小民皆毀車賣牛馬,道路騷然。”
再加上高麗一直流傳著“龍孫十二盡,更有十八子”的讖語,因此李資謙也逐漸萌生了取王氏而代之的念頭;而王構則是忙著離間李資謙與其親家拓俊京兩人關係。
總之,現在高麗的朝堂簡直比後世棒子們拍的八點倫理劇還要熱鬧,身為高麗國主的王構想要掌權,百官之首的李資謙想要取王構而代之,而李資謙的親家拓俊京又想取李資謙而代之,整個朝堂就像是火藥桶一般。
如今金國打草谷直接打到了歸順州、益昌州等地的事情,恰好就成了高麗朝堂的導火索。
沉默了半晌之後,王構才沉聲道:“若依知軍國事之意,那寡人就該潛身縮首,坐視社稷丘墟,生靈塗炭?”
李資謙同樣沉默不語。而李資謙之子,也就是王構的舅舅兼大舅哥李之美卻開口道:“金國勢大,不得不事。以小事大,不得不為。”
“無恥之尤!”
跟李資謙同樣站在陛階上的妙清和尚憤然喝道:“汝為高麗之臣耶?汝為金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