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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若惜勒住馬韁,只見這人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只是大熱的天兒,他的脖頸間纏了層層魯縞,似乎受過什麼傷似的,便應道:「正是本人,你是……」
英淘施了一禮道:「我家公子吩咐,小姐盡可登船離去便是,展蹠烏合之眾,我家公子可以應付。」
任若惜吃了一驚,失聲道:「甚麼?對方可有一千餘眾,你家公子不過區區二百人,竟要以寡敵眾麼?」
英淘其實也是心中打鼓,不知道自己公子打的這是什麼主意,要說是有意在心上人面前逞前吧,好象公子又不是那麼狂妄自大不知進退的人。可要不是這樣,又是什麼原因?展蹠的手下可不是扛著鋤頭木橛的農夫,那都是驍勇善戰的大盜啊,兩百對一千,就算真的能勝,那也是一場慘勝,己方人馬怕是剩不下多少了。
但是公子既然這麼吩咐,他也只能照辦,任若惜聽他肯定地應了一聲是,不禁驚疑不已:「慶忌忒也狂妄了吧?展蹠的人看似烏合之眾,可那都是舛傲不馴的江洋大盜啊。」
這時任冰月匯合了早已聯絡好的數十艘大船,吩咐儘快裝車上船,然後馬上趕了回來,聽了慶忌要英淘轉述的話也變色大驚道:「他瘋了不成?所謂萬人敵,不過是贊他勇力而已,千軍廝殺,刀槍無眼,個人再如何驍勇又能怎樣?他……真是這麼說的?」
英淘微笑點頭,說道:「我家公子說,如果姑娘放心不下,請在此處再築一道防線,為他觀敵撩陣,在下這就要趕回陣前去了。」
任若惜點點頭,目送他趕回慶忌軍中,吩咐蔡成道:「車馬上船費時良久,爾等在此速速設下第二道防線以策萬一。」因為有前方兩百餘士卒擋住了視線,對展蹠那邊的動靜無法看的清楚,任若惜說罷翻身下馬,領著幾名家將向那高丘上走去。
這高丘臨路的一面,是傾斜的土坡,另一側卻趨於平緩,坡上長滿青草,又有一些小樹,固定了土壤,可以從此攀登。任冰月見姐姐上坡,便也下了馬,與姐姐一起爬上高坡,自上而下向前觀望。
山口,慶忌眼見展蹠即將率人衝到,從容吩咐道:「梁虎子率本部人馬散向左側草叢,結小陣。冬苟所部做為本公子的中軍,英淘,你之所部散向右翼,借高坡之助準備掩殺。你的部下還有小半使的是殳(一頭裹以青銅皮的棒子),今日一戰後便能換些犀利的兵器了,哈哈……」
三個兵衛眼見主將信心十足,心中雖然打鼓,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忙依他囑咐整理隊形,分兵佔據各個有利位置。
片刻的功夫,展蹠的人馬就殺到了,那些大盜們身體強壯,健步如飛,持著長矛短劍,一路大呼小叫,跑了這麼遠的路,大盜們已經跑得滿頭大汗。但是他們知道對方人少,而且此處不是城裡,不必擔心慶忌會有援兵相助,眼看財帛女子就在河邊,唾手可得之,一個個士氣激昂,戰意大勝。
盜夥群中有一匹馬輕馳而行,馬上坐著的正是展蹠,雖說是輕馳,但大袖鼓風,鬚髮如飛,看起來卻十分威武。展蹠在馬上叱吒連聲,不斷催促部下前進,眼看就可一雪前恥,展蹠忍不住縱聲長笑。
奔跑呼喝的聲音驚得遠近的無數鳥雀久久盤旋於空不敢落下,一時蔚為奇觀。雲高野曠,草伏如浪,前方山口出現一片金屬的森林。無數鋒利的大戟長矛攢成一片,密密匝匝地迎向展蹠的盜夥,這三個方陣雖不太大,但是軍容的嚴整,沖宵的殺氣,卻讓盛怒而來的展蹠也不禁暗暗讚嘆:慶忌此人,果有將兵之道。
他目光一閃,便注意到了慶忌的存在。槍矛之前,有一位年輕的將軍正橫矛躍馬,獨立於前。他穩穩噹噹地坐在馬上,手中橫著一桿長矛,矛尖向下,陽光在矛刃上聚起了一點寒芒,刺人雙目。
慶忌,他一定就是慶忌!
兩人的目光隔著十餘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