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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聲音，抬頭看這個青黃不接的大柳樹上掛著文湛……也許說文湛坐在上面會更加合適。他就坐在顫微微的柳條枝頭，穿著胡服，豎領劍袖，嘴邊是淡淡的笑，看上去乾淨清慡，像一隻雀。
我抬頭，&ldo;你坐在樹上做什麼？&rdo;
他說，&ldo;想要看到不一樣的事情，不一樣的人，就要坐在不一樣的地方。你猜，我剛才聽到了什麼？&rdo;
他的腳甚至還踢了踢，好像一個小孩子。我看著他屁股下面的柳條子顫微微的，像是隨時都能斷掉。
我趕緊過去，揪住他的衣角，&ldo;先下來再說話，別摔著。&rdo;
&ldo;咦？&rdo;文湛側了一下頭，&ldo;不著急問我抓住了崔碧城什麼把柄，卻先讓我下去，我能理解這是你在關心我嗎？&rdo;
他總是這樣，總是用三言兩語刺到我的心中，讓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我又說了一遍，&ldo;先下來吧。&rdo;
文湛並不追究，也不再都說什麼，他身手利索的跳了下來，幾乎悄無聲息。
大鄭的皇子都習武，文湛的長劍和輕功都不錯，雖然不至於比得上真正的殺手，他自己射獵跳牆偷桃殺兔子都還綽綽有餘。當年他不就是拿著一柄長劍滿大正宮的追殺我，結果我趁著父皇正在寵幸嬪妃沖入他的寢宮，連帶著太子被罰跪文華殿。
哦，說起來文華殿，我到想起來，太子現在不正應該在文華殿抄寫經書嗎？
我，&ldo;父皇讓你在文華殿跪著，你怎麼偷跑出來了？讓別人看到了不好。&rdo;
&ldo;沒關係。&rdo;文湛整了整袖子，不在乎的說，&ldo;我讓柳叢容穿著我的衣服端端正正的跪在文華殿，從外面看，就只當是我在那裡跪著了。&rdo;
我，&ldo;柳叢容肯定不會告你的狀，別人看到怎麼辦？&rdo;
文湛忽然不說話了，他抿著嘴唇，側眼看了我一下，&ldo;囉嗦。別人看到？如果別人都知道了，這個太子我就讓給別人去做好了。&rdo;
我忽然覺得，太子和崔碧城其實有那麼點像。
戾氣十足。
我不能讓他們少點戾氣，這群人似乎天生就不知道什麼是&l;與人方便，委曲求全&r;，似乎這些老百姓的美德在他們看來，就是遙遠而不相干的一群黎庶頗為古怪而荒誕的謬論。
我看他跳下來，哪裡都沒事，放了心。那邊我惦記著老崔的事情，所以對他說，&ldo;現在宮裡人多口雜，你先回去，別讓老三的人，又或者杜家的人看到了，再策動御使參你一本，到時候你就等著在文華殿過整個春天吧。&rdo;
可文湛卻一把抓住我，扯著我就向湖那邊的水榭走過去，似乎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線。
&ldo;話雖然不中聽，不過看在你好歹是關心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追究了。&rdo;
我一邊被他拽著走，一邊掙扎，&ldo;喂，喂！你別這麼拽著我。我今天有事找崔碧城，等那邊的宴會散了我再去文華殿找你。&rdo;
&ldo;不要。&rdo;文湛頭也不回，&ldo;我才不信你還記得去找我。&rdo;
我見他怎麼說也不聽，我只能退而求其次，&ldo;好了，好了，我跟你走，你別拽我的領子了。我又不是麻包，整天被你拽來拎過去，算怎麼回事？&rdo;
&ldo;哼！你要是麻包就好了，我天天把你藏在東宮裡面，誰都可以不用應酬，只等我去找你就好……&rdo;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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