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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他跟著外婆上山採藥時，那些精怪已經和看得見自己尾巴的小東西混熟了，總偷偷塞野果給他帶回去。

用外婆的話來說，這座山是有靈性的。可是這一次，他匆匆到來，並沒有遇到一個精怪，這麼大一座山猶如陷入死寂，連晝伏夜出的野獸也沒有蹤跡。

肖從朔越發覺得不對勁，不可察覺的恐慌已經降臨在心頭：&ldo;走到現在，連一隻動物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真是太奇怪了。&rdo;

明焱終於反應來，可細細感知，卻又沒有察覺到一絲異常。

有些時候，越是風平浪靜，便越是危險。深夜的山裡，連野獸呼嘯都沒有聽到，伴著他們一路走來的，只有風聲，的確太過可疑，也太過詭異。

&ldo;也許是我多心了。&rdo;肖從朔步伐不停，走向山林更深處，&ldo;不要自己嚇自己。&rdo;

外婆生死未卜，即便猜得到前方的路上會有變故橫生，他也不能退縮。

明焱跟著他的步伐，不曾有一絲猶豫。除了對肖從朔外婆安危的憂心，明焱更害怕那個潛藏在他意識裡的人忽然覺醒。

現如今，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就能觸發羅睺覺醒，把事情引向更加不可控的局面。

肖從朔拾起橫在地上的枯樹枝扔到一旁，囑咐明焱小心腳下：&ldo;山路難走，小心點。&rdo;

明焱緊跟著肖從朔的步伐，一路走到山頂。他就著手電的光亮瞥了一眼手錶，整整走了兩個小時。

肖從朔用手電筒照亮前方，示意明焱看過去：&ldo;山神廟已經到了。&rdo;

明焱感受衰微腐朽的氣息，大約這也是一位被人類所遺忘的神明，昔日的榮光早已被歲月洗滌殆盡，只能在山間苟延殘喘。

這一點感同身受讓明焱頓生哀傷與憂戚，循著山神最後的氣息，一步一步走過去。

枯藤纏繞著滿布蛛網的牆壁，蔓延到黑暗殘破的廟裡，瓦片鋪就的房頂因為年久失修而破出一個巨大的豁口。粗壯的藤蔓從豁口裡蔓延出來，纏繞在廟宇四周。

明焱撥開蛛網，先一步走進去，想要看看這個山神究竟衰微到什麼地步。有些時候，看見別人的下場，無異於給自己敲響警鐘。

肖從朔替明焱照亮了前路，囑咐道：&ldo;山神廟年久失修，小心坍塌。&rdo;。

手電筒散發出昏黃的光亮，照亮黑暗的更深處。

肖從朔驚愕地發現，這座破敗的廟裡，有一顆大樹參天而起，也不知究竟生長了多少年，樹幹才能粗壯到三人合抱。樹藤虯曲，沿著牆壁與窗戶蔓延生長，一直衍生到廟外的房頂與牆壁上。

&ldo;我小時候來過這裡，並沒有看見廟裡還有一顆這麼大的樹。&rdo;肖從朔看著參天古樹，暗自咋舌，要知道，這麼大一棵樹，沒有百來年，根本不可能長成。

明焱的神情潛藏在黑暗裡，如果肖從朔仔細去看，就會發覺那是顯而易見的悲憫：&ldo;這就是你們曾經祭拜過的山神。&rdo;

這是衰微的山神最後的歸宿，化出本體形貌，靜靜等待著神識徹底消逝的那天到來。

&ldo;可是，怎麼會變成一棵樹?&rdo;肖從朔不解，因為在他的記憶裡，山裡的神怪都能化形為人。

&ldo;失去信徒供奉的神明，將被徹底遺忘。&rdo;明焱撫摸著樹幹，試圖喚醒這位沉睡的山神，&ldo;你看，他的枝葉都已經枯黃。&rdo;

只可惜，明焱沒有得到一絲回應，恐怕這位山神已經瀕臨消逝。這便也能解釋，為什麼一路走來，都沒有看到肖從朔口中的&ldo;聶小倩&rdo;們。

肖從朔忽然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