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稍微一動,雒易便抬起頭來。四目相對愕然相望,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只是在不久之前,卻是沈遇竹陪侍在雒易床頭,惴惴等他醒來。如今二人都是一般的形容憔悴、神色委頓,且各自心頭都有一番恍若隔世之感。尤其是雒易,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見沈遇竹張口想要說話,這才反應過來,低道:「你身上餘毒未清……以致咽喉肌肉麻痺,一時不能發聲。你是想說什麼嗎?」
沈遇竹點點頭,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下「沙沙」寫了起來。待雒易定睛看去,卻見沙地上是一長串的「雒易、雒易、雒易、雒易」。
雒易抬頭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你吵死了。」
沈遇竹沖他莞爾一笑,又劃出兩字:「青奴」。
雒易勃然色變,臉上一閃而過可怖的神情,盯著他道:「她全告訴你了?」
沈遇竹靜靜地望著他,慢慢搖了搖頭,一筆一劃寫道:「你願意告訴我嗎?」
雒易絞著眉毛道:「這還用問?」伸手在上面打了個叉:
「當然不。」
「……」
沈遇竹既無奈又好笑,寫道:「起碼沒說謊。你變耿直了。有進步。」
他以為雒易定有一番反唇相譏,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雒易抬頭望他一眼,竟只是別開眼去,凝視著兩人之間那一簇篝火餘燼默默不語。停了半晌,才簡單敘述了自己營救沈遇竹的經過。卻將在眾兵圍攻之下苦戰相護以及與姿碩夫人會面之事,盡數略過不提。
沈遇竹側耳靜聽,忽然覺察到雒易的語調中氣不繼,說不到兩三句,便要停頓休息一刻。他盯著那個在遙遙坐在陰影處的人,心中一動,開口道:「雒易,你過來。」
他勉力出聲,嗓音十分嘶啞。雒易蹙眉道:「和你說了暫且不可發聲,傷了嗓子怎麼辦?」
沈遇竹道:「你不肯過來,我還要高聲唱歌給你聽。」
「……」
沈遇竹見他遲遲不肯動作,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他走了過去,清冷月光之下,雒易垂著眼睛,蒼白的額上凝著細汗,連唇都不見一絲血色。
沈遇竹一語不發,在他身前坐下,慢慢檢視他身上大大小小十多處創傷。有的浸染生水,已然開始紅腫潰瘍,隱隱滲出膿水來。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攥在手中,呼吸發緊,不自覺扣得指節泛白。好一會兒,他冷靜下來,慢慢環住雒易的腰身,額頭抵著他的胸膛,柔聲道:「我這才幾日不在,你怎麼就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
雒易別過頭去,以一種滿不在乎的口氣輕笑道:「你在我身邊的時候,不也折騰得我挺慘的?」
沈遇竹淡淡道:「那是兩回事。」
他們一時都不再言語。巖洞外夜梟哭啼,松濤如浪,一時不能辨別是否落了雨。然而確有什麼隨夜風潛入心間,潛滋暗長,肆意攀生,把心充盈得隱隱作痛,像是要躍出胸腔、躍出口吻之外。但他們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只聽著彼此心跳聲聲,呼吸相聞,心底一片澄靜,即便不說,卻也彷彿都明瞭了。
自是一夜無話。第二日,雒易醒來時,巖洞內已經看不到沈遇竹的身影。他拂開洞口叢生的藤蔓,鑽身出去,一面放輕腳步走著,一面舉目四顧,似乎在找些什麼。
果不其然,一株榆樹茂密的樹冠之間正藏伏著一隻闔目小憩的鷹隼。雒易撮唇呼哨,那隻鷹隼倏地睜開雙目,抖擻翎羽,撲稜稜飛下來,乖順地停駐在他伸出的手臂上。雒易從鷹隼爪上拆下信囊,抽出其中的帛書細細端詳。他垂目沉思了一會兒,在信上稍做記號以作回復,把帛書塞了進去。舉手一揚,將鷹隼放回天空之中。
他沿著洞口被足跡踐踏的草痕往前走,不多時,卻看見不遠處幾道白煙裊裊盤旋而上,沈遇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