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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孫是他年少時有過泛泛之交的朋友,那一年, 是他父親第一次帶他出來參加洛京的登塔大會, 這盛會, 與其他盛會不同, 是給年輕人嶄露頭角的, 那一年,裴子浚沒能有些名堂,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他抽籤抽到的搭檔是楚王孫所致。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又膽小的人,他一路沿著鎮寧他往上,楚王孫沒有幫他的忙,反而像一隻棒槌一樣躲在他身後,他們輸了也不鬧,反而拖著裴子浚吃了一頓叫花雞,說什麼「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後來,裴子浚便知道了,楚王孫就是這樣的人,膽小,卻比誰都通透。
因他曾經比誰都富有過。
也因他曾失去一切。
就在楚掌門拉著他嘮了很久的百草堂關門了,導致其他藥鋪的生意也收到影響,十分慘澹,他會損失多少銀子,終於消停了,願意還給裴公子清淨時,天都已經亮了。
可在這黑不見五指的夜晚裡,洛京城裡又發生了一樁兇案。
兇案發生在最熱鬧的觀音渡附近,死者是一對街頭賣胭脂的父女,常年在花樓前面擺攤賣些女子飾物和胭脂,不是江湖人,這本是樁普通的兇殺案,本不是他們該管的事,可關鍵就在於,那對父女死於黑煞掌之下。
黑煞掌是魔教氣使風摧天獨門絕技,風摧天十分自傲,絕不將自家絕技傳授他人,因此,江湖上無人聽說,除了風摧天,還有誰會使這黑煞掌。
可是這幾年,風摧天極少在江湖上露面,誰也想不到,他會以這種方式重出江湖,殺得還是名不見經傳的買花小販。
魔教此舉,究竟是何用意?
這時,他們依照著裴子浚提供的打探藥方的方法,終於得到了魔教落腳之地的下落——在城中的一所別院中。
所有人都在欣慰著終於找到了這草菅人命的魔頭時,裴子浚卻想了另外一件事——他們還抓這藥方,說明阿衣還平安,阿衣平安,那個人……便不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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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浚和刑刃商量了一番,還是要探探魔教的虛實,看那風摧天在不在。
是夜,夜風朔朔,他們兩個人看準了守衛最鬆懈的時機,分頭潛入那別院中,尋找風摧天的下落。
這種別院表面與洛京其他的別院沒有什麼兩樣,裴子浚進去了之後才發現,裡面陣法羅列,險象環生。
裴子浚再小心,還是觸動了井邊的機關,瞬時,走廊上的紅燈籠搖曳,火燭燒透了燈籠紙,搖搖欲墜。
然後,他等到了喜頭鵲的聲音。
這樣勢必會引人過來,無奈,裴子浚隨手摘下幾片葉子向草叢中野貓聚集之地擲去,而他,翻身越近了一間燈火葳蕤的客房。
裴子浚原本以為這是某個女眷住所,想著進去先點那人穴道即可,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燈燭底下,翻閱書籍的人——竟是數日前不歡而散的謝珉行。
謝珉行神色冷清,見了他,也不由得怔住,一時訥訥無言。
裴子浚見他如此不願見他的神情,心頭一痛,好似下了一場漫無邊際的夜雨,漆黑無垠,雨霧隔絕,他怎麼也走不到頭。
而謝珉行……在雨的那頭。
許久,他才道,「我並不是故意來擾你清夢的,只是,洛京城近日不太平,又出命案,從傷口上來看可能是魔教中人所為,故來查探……」
謝珉行恍惚了一會兒,道,「竟有這樣的事……有線索嗎?」
裴子浚問,「你可有見過風摧天此人?」
謝珉行搖搖頭,「我在這住了數日,都沒有見過此人。」
裴子浚有些失望,他看著謝珉行,覺得他又瘦了些,很想問問他好不好,卻依然嘴硬,「我知道你很不想看到我,你願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