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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舉起酒囊，又喝了一口，朝他揚眉道：&ldo;比如說？&rdo;

&ldo;比如說這件事兒！&rdo;林培之好笑的搖了搖頭：&ldo;有些事，既做了又何必非要說出口呢？&rdo;

荼蘼淡淡道：&ldo;這事兒若是做成了，自然無需我再說出口，但若不成，我卻只有說出來一途了。否則豈非等於我從來未曾做過！何況她又當面問了！&rdo;

林培之沉思片刻，卻也不得不點了點頭：&ldo;說的有理！&rdo;做事，總該有自己的目的。目的既未達成，那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做下去，另一個，卻是從此放棄不再繼續。而今荼蘼既已不願再做下去，那倒不如坦率的說出來，目下看來，或有異曲同工之妙也難說。

頓了一頓，他笑道：&ldo;怎麼忽然對我說起這個來？&rdo;

荼蘼微微扭頭，去看他，認真道：&ldo;我只是想你更明白我一些，林培之，其實我真的不是個好人！而且……&rdo;她停了一下，才澀澀的說道：&ldo;我想，我這一輩子，最重視的人永遠都只會是我的家人，不管你如何對我好，我可能還是會重視他們更甚於重視你……&rdo;

她沒法說得更多，只能如此的泛泛而談，希望他能明白。她恍惚的想著，心中忽然便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夜風輕拂，似乎也帶上了些許的寒意，她不由輕輕打了個寒戰。

林培之靜靜看她，沉默許久，才緩緩點頭：&ldo;我明白了！&rdo;他長身而起，將手遞給荼蘼：&ldo;夜深了，風亦有些涼了，早些回去睡罷！&rdo;

荼蘼默默了片刻，這才將手放到他掌上。二人悄無聲息的下了水榭，順著來路，重又回到荼蘼房前，路上，卻各自無言。到了門前，林培之指指房門，溫和道：&ldo;我就不送你了！&rdo;

荼蘼默然片刻，這才悵然抬頭，深深的注目的看了一眼已然移往西面的明月。

&ldo;今夜的月色真好！&rdo;她輕聲道，不再稍作停留，轉過身，快步往自己房內走去。

正文 04 女史

荼蘼安靜的坐在妝檯前頭。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面上卻稍帶倦色。明秀立在她身後，一面為她梳理烏黑的長髮，一面問道：&ldo;小姐可是昨兒沒有睡好？&rdo;

荼蘼淡淡揚了下眉，反問道：&ldo;你們睡的如何？&rdo;正如林培之所言，今日，她屋裡的這些丫頭，個個都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轉了來。

明秀雙手沒停，為她分出一綹長發，盤了上去，口中道：&ldo;也怪了，昨兒睡的偏是極好，睜眼才知睡得過了。我還奇怪怎麼也沒個人來喚我一聲兒，誰料一屋子的人都睡死了一般！&rdo;

荼蘼不覺一笑，心中卻有一絲難得的悵惘感：&ldo;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古怪！&rdo;目光落在一邊衣架上的鴉青色綿綾披風上，她解釋道：&ldo;我昨兒卻沒睡著，夜半起來，尋了件披風。在院子裡走了一回，昨夜的月色倒是出奇的好，可惜你們都錯過了！&rdo;

明秀呀了一聲，道：&ldo;我可是睡的太熟了，竟連小姐夜半起身也毫無所覺呢！&rdo;說完了這話，她卻又笑道：&ldo;算來今兒正是十七，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麼，昨兒月色自是該好的！&rdo;

荼蘼輕輕&ldo;啊&rdo;了一聲：&ldo;原來昨兒竟是十六麼？&rdo;自武昌回京還沒有多少日子，卻似乎經了許多事一般，讓她渾然忘卻了時間。

&ldo;可不是呢！&rdo;明秀答著，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