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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鬼打牆幾乎打出了一條萬裡長城來,龍淵試了幾次都走不通,無論是認定一個方向勇往直前還是狂砍竹子破壞結陣,最終都還是回到這個一地鳥毛的家暴現場。
他大概猜到,英令守住的應該是唯一一處破綻,那裡的竹林上空有竹株無法觸及的上層地獄陰障,很可能是一道空中走廊。
孔宣還在獨自面對那個一肚子壞水、肝腸流毒的竹葉青,所以毆打弟媳婦這種事情很難接受嗎?並沒有!
龍淵揮手捲起林中的七盞鮫人燈,排列出北斗七星的形狀,淡青劍鋒自他掌中化出,寒光映徹林稍。
跟著,他雙手握緊七星劍跨步深蹲,一劍刺入面前的土坑,將臉朝下的金鵬攔腰摳了出來。
「自家男人都壓不住,你丟不丟人?!」龍淵抖了抖劍刃上的泥,「捨不得滾一邊兒看著,我替你搞定他。」
「孔宣揍你真是揍得少了!」金鵬咬牙,提起貫日再上。
長棍在撞上巨隼右翼的前一瞬軟化成條索盤旋著纏過去,意圖將巨隼來個五花大綁將其困住。
巨隼全然不顧自己被縛的半邊身體,甩動左翼橫掃過來,鋒利的翼骨擦過金鵬一側臉頰,帶出長長一道血痕。
「怎麼一碰到就軟!怕不是個佯攻?」
龍淵掩面,心說,被孔宣揍難道不正常嗎?他家男人可是九重天受封的正牌明王,連佛祖都是他乾兒子,尊貴無比、俊美無儔,他攀個高枝撿到寶,做小伏低一點兒很吃虧嗎?那不是懼內,那是尊重!
你個大鵬鳥,啃了棵嫩草就得妻管嚴,是不是腎虛。
條索緊緊纏住英令一側翅膀,他卻彷彿無痛無覺一般掙扎反撲,黑色的絨羽雪片般簌簌飄落。
再這樣纏縛下去,怕是英令的一條手臂就要給貫日活生生絞下來了。
龍淵又看得有些心軟,不就是平時網購點兒小肉乾麼,就算撓臉,也不至於剁手吧。
同樣是腦子短路,孔宣那種就萌多了。
嘎——
一聲唿哨震顫林蕭,金鵬化出了大鵬真身,赤金雙翼展開,彷彿鋪滿了整個天際。
林中的竹葉沙沙震響,伴著遠處風狼陰魂不散的嗚鳴,鬼哭神嚎。
巨隼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以至於半側無法活動的翅膀失去平衡幾欲墜倒,碩大的黑色身軀在大鵬鳥的襯託下嬌小得好像一隻禿毛烏鴉。
金鵬抓住這一瞬即逝的轉機,迅速用貫日將英令紮成一隻粽子,跟著圈攏雙翼環抱上去。
英令意識到身體被縛,激烈掙扎,將貫日扯得不堪重負。
當金鵬那雙厚重溫暖的翅膀包裹上來時,他環眼中的血色彌淡開來,如同失去焦距的鏡頭,掙扎逐漸變成顫慄。
這是他鐫刻在基因裡熟悉的溫度和氣味,如同倦鳥歸巢,被無邊的安全感所籠罩。
英令空白的思緒中篤然闖入一段影像,那是個雷雨天,從天而降的千百道電光毒蛇一樣竄入叢林,驚得鳥雀亂飛,還將他辛苦壘砌的安樂窩劈了個四裂八瓣。
翅膀焦糊、筋骨斷裂的遊隼奄奄一息伏在濡濕的落葉和腐土上,那種瀕死的疼痛刻骨銘心。
好倒黴啊,英令想,我將那麼多的魂靈從天葬臺上引入輪迴,今天終於輪到自己了嗎?為什麼一定要火葬呢,還是天火!
恍惚中,疼痛漸漸消失了。
英令面前出現一條無源無盡的長河,他回頭看看,再轉過頭,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一座橋上,兩岸開滿赤霞般的紅色花朵,像暴雨前夜天邊血染的雲。
橋頭坐著個婦人,半邊鬢角綰著幾朵疏落的白梅,不知正在為什麼事情走神兒,聞聲便舀了一碗茶湯遞過來。
英令接了,正覺得口渴,抬碗就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