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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動了真氣的,大半身子都探過去壓在孔宣身上,居高臨下地詰問。
簾外的梅羅給爭吵驚醒,揉著眼睛爬過來扒開簾子,「太子哥哥,你們在打架嗎?你快把明王殿下壓死啦——」
「滾回去睡覺!」龍淵一揮手,簾外加了一道隔物隔音的屏障,將梅羅一個屁墩兒彈射回去。
孔宣愈發燒起來了,渾身滾燙,頰邊那點不健康的血色也被高燒蒸騰殆盡,唇上迅速起了一層幹皮兒,怪不得梅羅會以為他即將給壓死過去。
龍淵再同他說話,聲音都好像隔著水傳來,扭曲到聽不真切。
一滴和一口的差別,真的好大啊——
「我對你那麼好,你怎麼這麼兇啊,」孔宣眼神艱難聚焦,伸手胡亂抓住了龍淵的衣襟,微啞的嗓音透著委屈,「你也有,你身上明明也有……」
龍淵的怒氣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一口,看他這麼難受,剛噴出去就後悔了,忙不迭將人抱到自己懷裡。
「我有什麼?」他將耳朵湊近孔宣唇邊,「我也有什麼?」
問題剛一脫口,龍淵的表情忽然凝住,視線繼而難以置信地移到孔宣臉上,整個人彷彿給什麼猜想驚呆了。
孔宣燒糊塗了,大概壓根沒聽清他問什麼,自然也沒可能回答他。
他歪歪斜斜地縮在龍淵懷裡,鳥類本就高於哺乳動物的體溫更是燒成了一團火炭,而那飄輕的一把骨肉捧在懷裡就像他支離破碎的魂魄,彷彿隨時要散。
龍淵駭然又狂喜地想,原來我身上也有,我也有他的一縷魂魄!
別人家的驚喜是個偏正詞語,重點在喜,龍淵的驚喜卻涇渭分明,格格不入。
喜的是孔宣早在九百年前就係了一縷魂在他身上,他的明王殿下從來都沒有丟下他,連想都沒想過。
九世輪迴用盡了佛祖蓮池裡吊命的錦鯉,所以這最後一世是借著他的魂力投生,孔宣才能毫不費力於茫茫人海中找到他;所以孔宣中了血契神志盡失後,單單認他一個人;所以那個進了水連上下左右都分不清的人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將他從鎖龍井中拉回來。
明明都是在心頭轉過的疑惑,為什麼當初沒有細想,到今天才猝然窺見真相。
如果不是孔宣給一口龍血燒糊塗了,他還要等多久才能收到這份情深義重,萬一某個一念之差辜負了他呢?
龍淵胸口掀起驚濤駭浪,剝離魂魄是種只在孤本殘卷裡才有的禁術,真假難辨,沒人敢試的那種,他竟然直接用自己做了活體實驗。
所以當年九重天上的孔雀聽到天道降罰的訊息,是如何冷靜自持地在最短的時間裡佈置好一切,給他留一條保險且光明的後路,藏好他滿心的情意一絲不漏,坦然地去領了重罰。
那這麼多年清冷孤單的時候,雷火加身的時候,他的明王殿下是否曾經有一時半刻對他粗笨木訥的神經失望過,哪怕只是輕輕一口嘆息。
龍淵無比自責地想,為什麼當年我會那麼沒用呢?受人誆騙也就算了,居然看不出他的心意,反倒詰問他的狠心,讓他以為自己一直懷著恨。
我對你那麼好,你怎麼那麼兇啊?
是啊,龍淵想,我怎麼那麼兇啊,就連剛剛還在兇他。恐怕這不只是他燒糊塗時的一句嬌嗔,也是這麼多年無處言說的委屈吧。
他這漫長一生須得分出魂來牽掛的無非就那兩樣,六界安寧,還有自己,再沒有什麼讓他魂牽夢縈的了。
龍淵將人牢牢固在自己懷裡,珍而重之地在他眉心印了個吻,「以後有我在了,你不用那麼擔心,像現在這樣就很好,相信我。」
孔宣自然是相信他的,不然不會選擇跟他回家,在脫敏這種最脆弱的時候將自己完全交給他保護。
太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