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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州輕輕一扯,破破爛爛的衣袍萎落於地,他赤腳邁下床榻,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雙手撐在木桶壁,微微俯下身,望著水面中的倒影。
龍紋纏繞在他的胸膛肩膀上。
半晌,屋裡響起一聲疲憊的嘆息。
待葉流州把渾身的塵土洗去,披著濕漉漉的長髮,穿上一襲雪白的衣袍,踩著木屐來到院裡,直接在木廊上坐下。
隔著滿地奼紫嫣紅的花糙,許延坐在涼亭中,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提著筆,一手託著油紙傘面,神情專注略帶沉思,久久沒有落筆,似乎在思考著該繪以何種圖案。
聽到動靜,他抬起眼簾,望向葉流州。
兩人對視,卻沒有說話,微風帶起細碎的花瓣,從涼亭捲入簷下。
又有一道腳步聲從另一頭傳來,荊遠背著斗笠走到他身邊,輕聲開口:&ldo;我要回羽水了。&rdo;
葉流州微微一怔,隨即瞭然,看了一眼已經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油紙傘上的許延,起身示意少年跟上他。
兩人一邊向前走一邊說話,葉流州道:&ldo;這次多謝你出手,袁府清點出來的金銀財寶你可以帶回鼎劍山莊。&rdo;
少年抿緊了唇角,漆黑的眼眸看著長廊盡頭,&ldo;我來嶺北並不為此。&rdo;
&ldo;因為那個讓你們三緘其口的畫像裡的女子?&rdo;他問。
竹影晦澀的傾斜覆蓋,壓在黑簷上,遮擋住了廊尾大半光線,一片茂林深篁。
荊遠來到男人面前,停下腳步,接著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態度,一絲不苟地單膝跪地,深深彎下背脊,恭謹地低下頭顱,沉聲道:&ldo;陛下。&rdo;
葉流州臉上漫不經心的神色一寸寸地收斂起來。
&ldo;十四年前,一個女子遭到北嬈暗衛的追殺,被老莊主救下後,在鼎劍山莊住過一段時日,留下一幅畫像,面容與您甚為肖似。&rdo;荊遠道。
&ldo;緊跟著山莊又迎來帶著一群護衛的男人,我等才得知女子的身份不同尋常,她便是您的母親惠瑾皇后,前來尋找她的男人即是先皇昭德帝。&rdo;
葉流州早便猜到與他肖似那女子的身份,真正讓他意外地是昭德帝竟然也會出現,錯愕一瞬,他道:&ldo;十四年前,正是北嬈猖獗之時,母后為何會離開京城遠去羽水?&rdo;
&ldo;聽說是來此尋人。&rdo;少年思索著道,&ldo;是來找一個乞丐……&rdo;
&ldo;別說了。&rdo;葉流州打斷他的聲音透著一絲慌亂。
荊遠不解地抬起頭,卻發現對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目光空洞,像是陷入雜亂的思緒中,又似乎是發現了某種血淋淋的真相,茫然地喃喃:&ldo;我知道她是來找誰了……&rdo;
&ldo;陛下?&rdo;少年見他如蒙雷擊,幾乎是搖搖欲墜,站起身欲攙扶他,對方卻撣開了他的手,扶著廊柱重重咳嗽起來。
男人微微彎下腰,背脊單薄而脆弱,如同一吹即散,那聲音斷斷續續,幾乎下一刻就要咳出血來。
荊遠僵持一下,伸出手替他順了順氣,把掛在腰間的牛皮水袋遞給他。
葉流州接過仰頭灌了一口才緩過來,咳嗽漸漸平息,他對荊遠擺了擺手,&ldo;不要緊。在那之後呢?&rdo;
少年重新單膝跪了下去,&ldo;陛下。&rdo;
&ldo;不必多禮,大昭百餘年來再沒有比我更不夠格的皇帝了,你還是如以往那般喚我名便好。&rdo;葉流州道。
荊遠沒有起身,平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