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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君的身子在隱隱顫抖，他咬牙切齒：&ldo;他們不配！初雲在時，他們整日像使喚牲口一般折磨她，她不在了，他們不肯下葬，竟要將她賣了去配冥婚！這樣的父母簡直禽獸不如！&rdo;

話到最後，尚君近乎嘶吼，那聲音彷彿是從死水中飄出，帶著令人窒息的憤恨。

他把無憂的手腕攥得生疼，自己卻渾然不覺，無憂吃痛，低呼一聲。

尚君這才針紮了般驚然將手鬆開，再開口時，滿聲心疼：&ldo;無憂……我……&rdo;。

&ldo;其實執迷不悟的是你&rdo;，無憂嘆氣，聲音裡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帶著悲憫：&ldo;他們不就是要錢嗎？你給他們便是。你這樣心痛氣惱，是因為你替初雲不值，你依舊捨不得忘不了她&rdo;。

尚君撇過臉，聲音冰冷：&ldo;你知道我為何曉得寧山的天人峰終年冰雪覆蓋？因為我曾經在那冰雪連天的山塹中毫無指望地蜷縮了七日。我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直到遇見了上山採參的初雲。那時她穿著滿身補丁的單衣，赤著腳，身上只有一個又黑又硬的幹餅。是她把我從山塹中拖了出來，我們倆個人就靠那塊餅子撐了七天七夜，直到走下山。&rdo;

&ldo;所以……&rdo;尚君看向無憂，眼睛裡有悲傷，有痛苦，更有恨：&ldo;你不用枉費勸我要以德報怨。什麼善良慈悲，那都是高高在上的施捨！我在廟中待了十二年，每一天都只讓我更加憎恨佛祖，憎恨這個無情無義的世界！&rdo;

無憂愣住，心裡難過的說不出話。她以為他不過是眼睛瞎了，所以憤憤不平，才會如此冷酷刻薄，卻從未想過他竟有這麼多的苦痛和難以化解的恨意。

&ldo;對了，以後你再想知道什麼可以來問我，不必大費周章讓尚允帶你去！&rdo;尚君說著站起身，聲音滿是譏誚：&ldo;我是個不祥的人，母親生我之日難產而亡，五歲被送到廟中，七歲眼瞎，十七歲時因為外公過世，才被接回尚府。在尚府的五年，沒人管我，我亦不理睬別人！&rdo;

尚君一口氣說完，其中苦痛辛酸隻字不提，可卻讓人聽了難過的想哭。

無憂紅了眼圈，輕聲道：&ldo;難道我不能好奇嗎？我好奇還不是因為……在乎你！&rdo;

說著，她抬步跑了出去。

尚允一臉不耐煩地在馬匹旁站著，小柱子正在整理藥材。他倆見無憂一臉悲切，都是一愣。

尚允忍不住開口：&ldo;你怎麼了？&rdo;

無憂搖搖頭，拽過韁繩道：&ldo;走，咱們回去吧！&rdo;

此時尚君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對著無憂大聲道：&ldo;無憂，我心涼已久，早不知如何再愛，可我喜歡你卻是全心全意，我說過必不騙你，此生此世，從今往後，我尚君對你絕不隱瞞！&rdo;

他說話時，無憂愣愣看他，他說完後，無憂滿臉通紅，目光中卻是坦然，她輕嗤一聲：&ldo;羞也不羞，當著這麼多人！&rdo;

&ldo;人多才好，都是見證！&rdo;尚君啞然開口，灰眸之中頭一次蘊著暖融融的笑意。

無憂的臉刷的紅了，尚允冷哼一聲，憤然跨馬，揮鞭離去。

正文 第172章 胡說八道

小柱子早騎著馬一溜煙不見了。

無憂與尚君一前一後慢慢走著，山中的花雖然謝了，可葉子未落，尤其是山路兩旁野樹雜生，只往人臉上撲。

無憂看得見，知道用手去擋，可尚君瞧不著，臉上便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