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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一夜倘能挺過去，便無大礙了。&rdo;
成去非頃刻間便鬆弛下來，腦中再次躍出她方才那句話，無憑無據的，許是有幾分真，忽想起太醫至始至終也未講她到底身染何疾，遂問：
&ldo;是瘟病麼？&rdo;
太醫面露難色，仍是不能確定的神情：&ldo;看症狀，是十分像，可就脈象來看，又像是鬱結於心，困頓於情，實難辯偽，姑娘勝在年輕，能扛過這一劫也實屬不易。&rdo;
成去非道了謝，把人送出去，正猶疑著這一夜是否留下來，外頭趙器已經來尋自己了。
&ldo;鄭大人已等了兩個時辰，大公子是繼續讓他等，還是……&rdo;趙器是來要個準話的，暗暗留意了四下，猜那賀姑娘十有□□是轉危為安了。
園子裡月已至中天，東風不止，成去非思量片刻，交待四兒一番，仍匆匆回了烏衣巷。
是日，馮兮還在官家用飯，建康兩大關津，治所其一在石頭津，其二便是在這了。賊曹劉普忽疾步而至，飛速丟了個眼色，朗聲道：&ldo;大理監鄭眾鄭大人來訪！&rdo;
竟是廷尉署直接來了人！
且還是個能上得了檯面的！馮兮心中瞭然，面上並未慌亂，有條不紊理了衣裳，整齊利落下階而迎：&ldo;鄭大人，有失遠迎！&rdo;鄭眾回了禮，跟著往屋裡走：
&ldo;馮大人，我就不說虛話了，我來正是為了那一船糧食。此事關係重大，幾百萬擔的糧食麵都沒露，就這麼餵了魚，今上震怒，&rdo;鄭眾說著比了個揖禮的手勢，馮兮默默頷首，心底卻清楚，面色不變靜候他說下去：
&ldo;天災也好，也罷，總得有個清楚說法好給今上交代，馮大人說呢？&rdo;
馮兮停了步子，正容看著鄭眾，眉頭微蹙：&ldo;茲事體大，兮自然清楚，鄭大人說怎麼查便怎麼查，斷案兮不擅長，只願能助大人一臂之力。&rdo;
鄭眾挑眉一笑，伸出手來拍了拍馮兮的肩：&ldo;有馮大人這一句，我就放心了。&rdo;一語剛了，便收了笑，別過臉，厲聲道：
&ldo;來啊！把沉船那日當值的人都帶上來！我先問兩句！&rdo;
說罷復又拾笑對馮兮道：&ldo;馮大人，要借貴地一用了。&rdo;
見他麻利甩了衣袖往大堂裡疾步而去，馮兮霎時心下一凜，前大將軍的案子了結後，朝廷人事動盪厲害，尤其是廷尉署換了一色的屠夫樣人物，審案自有一套腥風血雨，讓人不容小覷。這些人似乎是一夜之間便冒出來的，天知道那成家大公子是如何部署到這一層的……
馮兮腦中盤算飛快，虧長公子早有籌劃，眼前鄭重完全不按程式走，直接在津關處就要刑訊逼供了麼？這些人到底能使出什麼手段，他倒要真開開眼了，想到這，暗自冷笑也跟著進了大堂。
雖是辦公的地方，馮兮卻有雅興，古玩器具擺放了好些，正中央竟還掛著一副前朝才子的真跡，鄭重剛進門便瞧見了，沒時間跟馮兮說這些虛話，徑直往那真跡下頭坐了。
帶上來的是直水簡述，一側馮兮安穩陪坐著，淡淡看了一眼，只聽鄭重問道：&ldo;那日是你當值？&rdo;
&ldo;不，屬下是這方山津的直水，當值的有兩人，是屬下的人。&rdo;簡述平靜答道，鄭重銳利的目光投射過來：
&ldo;人呢？&rdo;
&ldo;回大人，那兩人畏罪自刎了。&rdo;
&ldo;哦？&rdo;鄭重並無意外，&ldo;罪還未定怎麼就自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