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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熙接著道：&ldo;我與阿琅親至葉家詢問，確有百糙翁其人，且醫術高深莫測。葉家曾有一身中金蠶蠱母者前往此島，竟痊癒而歸。&rdo;

楚珺越聽眼睛越亮，顏熙話音一落，便看向元文謖，&ldo;父皇……&rdo;

元文謖抬手止住了她未出口的話，&ldo;珺兒，朕知你要說什麼。聽琅兒與熙兒所言，請這位百糙翁出島自是不能，便定要親自前往。縱使朕可將朝事皆託付於你，然可尋到此島乎？可平安渡海乎？百糙翁願醫乎？能醫乎？與其冒著這麼多不確定的風險浪費時間，朕倒寧願用剩下的時間做些想做的、放不下的事。&rdo;

楚珺心中剛生出的希望彷彿在一陣狂風中搖搖欲墜，&ldo;父皇，只要有一線希望，便要一試啊！&rdo;

元文謖笑著望她，&ldo;與其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追尋縹緲無定的希望、死在不知道什麼地方，朕更願意留在你們身邊。珺兒，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就算現在你能幫朕處理朝事，幾個月後難免吃力。&rdo;他笑意深了點，&ldo;再說，朕還想見見朕的長孫呢。&rdo;

楚珺突然覺得無話可勸了。不僅無話可勸，彷彿繼續勸下去，還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但她又是那麼盼望父皇能好起來，能長久地陪伴她。

&ldo;父皇……&rdo;楚珺突然跪倒在地，漸有眼淚在眼眶打轉，&ldo;父皇，請一試吧……父皇，母親已經不在了，我不能、我不能……&rdo;

一想起顏紗，她便不能自制，低下頭去，聲音顫抖，似是低泣。&ldo;父皇，我不能再失去你了……&rdo;

她低著頭，眾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半晌，她似乎是不知道說什麼，只有低低的、帶著哽咽的一句：&ldo;父皇，請一試吧，請一試吧……&rdo;

元文謖長嘆一聲。

不知怎麼，楚珺忽然情不能自制，痛哭出聲。

自知道元文謖中毒已深、藥石無醫後，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剋制。即使一時想到此事、心中悲痛，也趕緊用其他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強迫自己快點解決一切麻煩事端，讓元文謖安心休養的時間更長。

此刻大事已定，她一直擔驚受怕的事又被重提，縹緲微弱的希望是那樣脆弱，她卻不得不說服自己、說服父皇……千愁百緒一時湧上心頭，她再難自製，當著元文謖、元琅顏熙的面，就這樣痛哭起來。

元文謖哪見過她這樣？別說元文謖，就是衛珩都幾乎沒見她這樣哭過。他唯一見過的，還是因陳贊情傷的那次……

衛珩哪裡受得了她這樣傷心痛哭，當即就在她身邊跪下來，也不顧元文謖元琅顏熙都在，伸手就將楚珺攬入懷，一手摸著她的發頂，一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輕撫著。&ldo;玥玥……&rdo;

楚珺抱著衛珩的腰，哭得更厲害了，像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傷痛都哭出來一樣。

元文謖也受不了了。他又是一聲長嘆，&ldo;罷了罷了，且一試吧，且一試吧……&rdo;

見楚珺仍然在衛珩懷裡哭，元文謖哭笑不得，&ldo;珺兒，你再哭，我就收回剛剛那句話。&rdo;

楚珺聽見這一句，猛一閉口，將出口一半的哭聲生生咽回嗓子。&ldo;父、父皇，是天子，君無戲言。&rdo;她的聲音仍哽咽著，帶著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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