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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蓮非蓮植物所散發的光霧照亮又模糊了四周的一切,葉宇趴著靠近水面的臉幾乎要與他的臉孔貼在一起,鼻尖都是對方帶來的湖底寒氣。葉宇從來沒有看過誰的眼睛能黑成這樣,帶著一種冷淡而清澈到底的剔透,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它。
朝閩知道葉宇在這裡,可是沒有防止他臉都快要湊到水裡。青年似乎還不瞭解自己多接近死亡,眼底帶著幾絲懵懂的純良,傻愣愣地看著他。就這樣專注而沒有絲毫懼怕地看著他這種人,有時候真想伸手擰斷他的骨頭,讓他眼睛染上與自己同樣的黑暗。
泡在水面下的手慢慢伸出來,水珠從手指尖滴落,帶著一種隱隱的鋒銳寒氣,朝閩的心魔又動了,煞氣暴漲。伸出的手快要觸控到青年的脖頸時,葉宇完全沒有想過這是一次帶著惡意的攻擊,反而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黑著臉說:&ldo;你就不能應一聲嗎?&rdo;
如果朝閩掛了,他估計能想像自己的悲慘結果,不是被崑崙門的蛇精病砍死,就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解開自身的催命符,而活生生痛死。
朝閩指間的寒氣消散,心底那種時不時就出來肆虐的怒躁,竟是被對方一句疑似擔心的話語壓下去。
&ldo;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死嗎?&rdo;朝閩突然笑起來,這話說得異常平靜。
葉宇被他這麼直白的話噎住了,他先前真是日日念念不忘要幹掉朝閩,現在知道弄死他後沒有什麼用,被襲擊未遂後也當做被狗咬一口大度不計較了,所以造成現在他對朝閩的感情真是矛盾而糾結。
現在讓他說出一個殺死朝閩的理由,他一時真是無法清晰而堅定地說出來。至於懲奸除惡除暴安良什麼的,崑崙門不是還在峰下虎視眈眈地等著嗎?葉宇一點都不想跟他們搶工作。
葉宇實在是說不出&ldo;我現在怕了你實在不敢對你動殺念&rdo;這種打臉打得啪啪啪響的話。只好抬頭假裝看風景,順便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甩雨水,一副完全不尷尬的模樣。
朝閩低頭,他從水裡躍出站在蓮葉上,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失望並沒有讓人看到。剛才葉宇說愛他的時候,他內心深處那種狂喜洶湧而出,那一瞬間,他彷彿覺得自己如浮萍有了根,身體裡巨大的空洞被填滿,翻滾的黑暗被救贖般驅散。他才發現,他竟然對葉宇又那麼深刻的執著。
著魔了,朝閩嗤笑自己一聲。
葉宇甩幹了外套,又用內力烘乾一下。斜眼就看到朝閩低著頭,渾身濕漉漉,天池水寒涼得可怕,他都能看到朝閩身上的霧氣。他猶疑了一會,終於是將外袍披在比自己還矮的朝閩頭上。
朝閩瞳孔緊縮一下,抬頭訝異地看向葉宇,衣服剛好可以將他連頭帶身體包圍起來,擋住不少雨水。
&ldo;雨下得真大,呵呵。&rdo;葉宇尷尬而僵硬地轉移話題,將袍子披出去,才知道後悔,臥槽,眼前這個大魔頭可不是那個無害又可憐的小鬼,而是殺戮成性的恐怖製造者。可是要現在將袍子重新討回來,葉宇又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朝閩被葉宇的衣袍蓋住眼睛,只覺得嗅覺視覺觸覺都是這個人的味道,真是一種溫暖到令人窒息的氣息。緩緩將蓋住眼睛的衣袍往上推一下,他並不感到冷,冷是什麼?從他一出生就存在的東西,比空氣還自然地鑽入到他的身體裡。
朝閩甚至覺得,他連骨頭都是冷的。而現在他終於能清楚地感受到暖的溫度,這種溫暖的來源竟然只有一個。
葉宇詭異地覺得朝閩看他的表情不對勁,眼角微垂,眸光柔軟,就好像他因為一件袍子而非常感動。
朝閩終於收斂起自己臉上的情緒,接著伸出手,輕緩地攤開自己的掌心,向上的手掌裡,躺著一顆小得可憐的珠子,覆蓋著一層白朦,在夜雨中瑩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