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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眠見識過這世間太多人心險惡骯髒汙濁之事,他當初沒有除掉阿黎的腳鐐就是心存防備。不過這些念頭他不想說出來,汙染妤卉善良真誠的心靈,所以他沒答,反而問道:“對了,阿黎呢?還在屋內躺著麼?”
妤卉說道:“阿黎前幾天剛能下地,他閒不住,總搶著幹活。我讓他去附近散步,順便拾些柴禾,現在還沒回來。”
“他出去多久了?天色已晚,日落後山中會有野獸出沒,比較危險。”
“大概兩個時辰了。”妤卉也有些擔心道,“昨天沒這麼久,哥,要不我去找找他,他拖著腳鐐行走,應該能尋到痕跡。”
兩人正說話間,阿黎拖著一大捆乾柴回來了,他手裡還拎著一隻山雞。他見到妤卉和蘇眠,立刻下跪行禮,恭敬道:“主人,公子,對不起,下奴回來晚了。”
蘇眠質疑道:“那山雞從哪裡來的?”
阿黎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下奴隨以前的主人穿越鳳凰山的時候,幾天也見不到村莊,以前的主人就教下奴用小石子打些山禽活物果腹。”
妤卉一邊將阿黎從地上拉起來,一邊高興道:“太好了,哥,阿黎會打獵,咱們路上就不愁吃喝了。”
蘇眠直視著阿黎嚴肅問道:“小妹讓我除去你的腳鐐,你想走還是想留下?”
阿黎愣了一下,主人是趕他走麼?難道他被主人厭惡了麼?是啊,前幾日他不該躺在床上無所事事,主人嫌棄他懶惰無用吧?他惶恐地又跪回地上,雖然身上一些大傷口和斷骨的地方仍然隱隱作痛,他卻不敢怠慢。他卑微地哀求道:“主人,公子,下奴……從今以後都會拼命做事,請不要趕下奴走。”
妤卉無奈道:“阿黎,別怕,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你不想與我們在一起吃苦,你可以離開。你的賣身契我也可以還給你。”
“啊?”這一次阿黎聽懂了妤卉的意思,卻不明白她為什麼對他這樣好。他們買下他,為他療傷,精心照顧他,每天都讓他吃飽飯,卻不逼著他做事情,對奴隸這樣的好的主人,世上恐怕只此一家。而且妤卉還說要去京城,他當然不會認為那是專門帶他去尋人,但是如果他能跟在她身邊,或許真的有機會找到父親。他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妤卉不嫌棄,他會一直跟著她。至於自由,他從來沒有奢望過。
像阿黎這樣的罪臣後代,作為官奴身上都會被打上奴隸烙印,就算日後主人還給他賣身契,沒有官府頒發的特赦令,他離開主人仍然會被當作逃奴抓去府衙受刑挨罰。除非他永遠躲在深山老林,不讓人看到他身上的奴隸烙印。
蘇眠低聲對妤卉講了國家律法關於奴隸的這些約束,勸道:“小妹,我看阿黎確實想留下來,這對咱們對他而言都是不錯的選擇。”
妤卉暗自感嘆,看來就算開啟了阿黎腳上的鎖鏈,他心中那道看不見的束縛恐怕也很難消除呢。按照華國律法,女奴隸隨主人從軍憑戰功能獲得特赦令,而男子惟有嫁人才有機會脫去奴籍,難道她不把阿黎收為小侍,阿黎心中的束縛就會永遠存在麼?
如果阿黎因為心中束縛一直是現在這種自我否定自我厭惡的樣子,很難想象他怎麼能成長為世人景仰的男元帥。
妤卉輕輕嘆息了一聲,對蘇眠說道:“哥,明天就是我的元服之日吧?是不是我娶了阿黎,就能去官府為他申請脫離奴籍呢?”
蘇眠猜不到妤卉心中究竟在想什麼,他只能如實回答道:“貴族小姐或者身有功名的女子才能去官府申請為自己的夫侍脫離奴籍,尋常百姓去了也沒有用的。”
妤卉發覺目前的首要問題變成了要先努力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才有希望完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