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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華夏醫史,歷代名醫學醫的初衷往往十分相似:一般他們會有一位體弱多病的母親,或者一位被庸醫耽誤的母親。
又或者是一位體弱多病且還被庸醫耽誤的母親。
這與歷朝歷代“以孝治天下”“百善孝為先”的思想有關,也與人最基本的天性有關:只有自己親近、自己看重的人出了事,才會切身體會到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
那種恨不得以身代之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挫敗感會像潮水一樣將人淹沒,令人生出種滅頂般的悲慟。
所以從孔子開始,就倡議讀書人要學點醫理。不為別的,只因為自己的父母在漸漸變老,人老了,病也來了,你哪怕不懂怎麼治病,也要懂得分辨有沒有遇上庸醫。否則耽誤了父母的身體,你想哭都沒地方哭!
霍善一緊張,李時珍幾人也感受到了,不過病人在前,還是霍善關心的病人,他們也沒趁著這個好機會遊說霍善抓緊學醫。
現在他們也想開了,沒一開始那麼挫敗和緊迫,閒暇時四個老頭兒聚在一起討論歷代醫案,感覺也挺有意思的。不著急,慢慢來。
【你先別慌,瞧他這一嗓子嚎得中氣十足,不像中了蛇毒。】孫思邈捋著白鬍子作出初步判斷,頭一個出言安撫霍善。
張仲景對此表示認可:【我觀此人面色雖然白了點,但應當是憂恐所致,和蛇毒沒關係。】
李時珍道:【你走過去再看看他的傷口,看完應該可以確定那蛇有沒有毒了。毒蛇有對長著毒腺的尖牙,咬出來的傷口大而深;無毒的蛇留下的一般是兩排整齊的齒印,比較細,很容易分辨。】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四診合參,其實從見到患者那一刻起診斷就已經開始了。
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用鼻子聞,再佐以脈象進行判斷,基本能把患者的基本情況摸清楚。
只是四診合參是非常依賴經驗的,就比如脈象,如果你不知道一個人正常的脈象是怎麼樣的,就沒法從脈象的變化判斷出他具體有什麼問題。
不是老祖宗憑藉經驗歸納總結出來的望聞問切不好用,而是會用的、能用對的人太少。
別說是把自己的身體訓練成精湛的多合一診療儀器了,就算是到了真正擁有無數先進診療裝置的後世,醫院透過ct、核磁共振等各種檢查把人體一層層拍成片給醫生看,也並非所有醫生都能看懂原片。
大多都只是參考一下閱片醫生的判斷而已。
小地方沒少出現讓患者做了全套檢查結果依然誤判誤診的情況,大城市大醫院的專家號則是一號難求,哭著求著找關係去看病的人永遠擠破頭。
經驗豐富的好醫生在任何時代都是需要供起來的寶貴人才。
看病難,培養醫生也難。
醫療資源從古到今都是不平衡的,國與國之間不平衡、城市與城市之間不平衡、城市與鄉鎮之間更不平衡。
這種不平衡擱在交通極其落後的古代會更明顯,許多人終其一生都只能接觸到些半吊子土郎中,病能不能治好全憑運氣。
聽著幾個老頭兒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和安撫,霍善提起來的小心臟總算放回原處,他跑過去探頭探腦跟著看傷。
李長生顯然也瞭解蛇咬傷治法,先問看沒看出是什麼蛇,再檢視傷口形狀、大小、深度。
無毒的蛇一般問題不大,真要被毒蛇咬傷也有許多代代相傳的治法。
比如常見的情到深處嘬一口,就曾記錄在《華佗救諸蛇螫神方》裡頭(華佗本人鄭重否認這書是他寫的),具體做法是“急以纜縛創上寸許”以及“令人以口吸蜇處”。
簡而言之就是一邊設法防止蛇毒擴散,一邊設法清除蛇毒。
思路是對的,就是比較危險,畢竟嘬毒人的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