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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隱瞞自己的來意：&ldo;聽說皇后要殉情，本王特地來看看。&rdo;
&ldo;謠言。&rdo;
&ldo;可本王看你這幅樣子，倒是覺得有幾分可信。&rdo;
平日裡唇槍舌劍的兩人忽然彬彬有禮了起來，倒是怪事一樁。也許是死亡震懾了她心底的怨恨，知道固執地去恨一個人是多麼的浪費世間，所以她才能在這裡心平氣和地和他聊起來。
劉鈞走了，彷彿也捲走了她關於愛恨的一切感知。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愛也愛不起來，恨也恨不起來，真真切切地心如止水了。
&ldo;有什麼需要本王做的嗎?&rdo;
她退出他的懷中，坐在不遠處地椅子上，伸手揉自己的膝蓋：&ldo;我可以相信你嗎?&rdo;
也許她是隨口一問，但他卻用了十成十的真心作答：&ldo;可以。&rdo;
&ldo;先帝崩逝，立兒登基不會那麼順當，我如今在朝中毫無根基，連話都說不上。&rdo;她抿了抿唇，斟酌語句。
他重重地握了一下拳頭，然後一點一點地鬆開。他對皇位的追求由來已久，如今先帝崩逝，新帝未立，皇后根基不穩，正是奪權起義的大好時機。
可……他遲疑了。
&ldo;我想請你和豫王，助立兒一臂之力，可好?&rdo;若是被旁人知曉了，鐵定要笑她與虎謀皮，可她心底真正的算盤，又有誰看得清楚呢?
朱照業上前，膝蓋落地，半跪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發問：&ldo;立兒，是我的兒子嗎?&rdo;
若是，他從此撒手皇位，不再執著。
她側過頭，半張臉對他，嘴唇咬得死緊：&ldo;陛下靈前，我不想和你談論這個問題。&rdo;
朱照業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ldo;你只需點頭搖頭。&rdo;
點頭，她們母子登極，從此史書留名。搖頭，她們母子前途莫測，群狼環伺。
被他抓住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她回過頭看他，眼底是掙扎和痛苦。終於，眼淚落下來了，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燙皺了他的心。
&ldo;我懂了。&rdo;他傾身一步，將她攬下腰來和自己糾纏在了一起。
她悄然回首，面對靈柩，啟唇一笑。
……
接下來的一切如她所料，朝中對於立儲君一事分作兩派，一派主張遵照先帝遺命立不滿周歲的太子為皇帝，一派主張另立成年王爺為皇帝。文臣比的自然是嘴皮子，而真正掌握了反抗先帝遺命的兵力的武將，則埋頭做鵪鶉，任由文臣們比劃來回，他們不過就是和稀泥罷了。
其實，那餘下的一部分人未必沒有想法，只是他們的想法得建立在聽從他們主子的意願上。
&ldo;你打定主意了?&rdo;孫仲懷問他。
&ldo;嗯。&rdo;
&ldo;這滔天的權勢，說不要就不要了?&rdo;
&ldo;嗯。&rdo;
&ldo;恕我多嘴，王爺，您病得不輕!&rdo;孫仲懷吹鬍子瞪眼，怒髮衝冠，甩袖離去。
朱照業抬頭，看向一旁還老神在在端坐的先生，道：&ldo;您不走?&rdo;
&ldo;不走。&rdo;大師兄搖頭。
&ldo;先生就不問我為什麼嗎?&rdo;朱照業問道。
&ldo;搶來的東西哪有別人拱手送來的好，是孫師弟急切了，某認為王爺思慮周全，願追隨之。&rdo;大師兄起身，俯身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