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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嬤嬤一口氣賭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只好甩袖離開。
皇后睜開眼,注視著面前的神像,喃喃道:&ldo;姑祖母對我失望,皇上對我失望,如今連嬤嬤也……&rdo;
&ldo;難不成真是我氣數已盡……&rdo;
入夜,鄭嬤嬤見皇后還未出來,便敲門進去請她用晚膳。
&ldo;啊‐‐&rdo;
&ldo;什麼?&rdo;瑤光差點兒從床上滾下來。
&ldo;皇后娘娘歿了。&rdo;
外間,喪鐘敲響,不多不少,整二十七下,國喪。
元康十五年冬月初十,孝敬慧皇后薨逝,年僅二十五歲。
一夜之間,宮城白了頭。
劉鈞坐在甘泉宮後殿的臺階上,一聲不吭地望著前方,面前便是孝敬慧皇后的棺木。
&ldo;貴妃娘娘到!&rdo;
往日,一聽到貴妃二字他便如打了雞血一般,無論多忙多累都會給她一個笑容。如今,他愣愣地看著棺木,什麼表情也沒有。
軟轎落在甘泉宮門口,一位力壯的嬤嬤彎腰將貴妃駝上了背,進了殿,將貴妃小心攙扶到皇帝的身邊。
&ldo;陛下。&rdo;
劉鈞一動不動,唯有雙眼紅腫。
孝敬慧皇后與他,年少結髮,鶼鰈情深。縱然近來幾年多有矛盾,但總歸是小事,再見面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就揭過篇兒了。他如何讓也沒有想到,他不過是申斥了她一番罷了,她怎麼就如此想不開呢?
&ldo;娘娘若泉下有知,定不願陛下如此傷神。&rdo;瑤光坐在他的身側,也不管臺階是否冰冷。
&ldo;你不懂……&rdo;他一開口,嗓子啞了,人也頹了。
瑤光有一瞬間的心酸,她這個後來者,興許真的不懂他們這樣的結髮夫妻的情份罷。
但勸還是要勸的,不為他,也為那案桌上高高壘起的奏摺啊。
孝敬慧皇后薨逝三天了,他一日朝也沒有上過,一本摺子也沒有批過,整天整夜地坐在這裡,望著棺木出神。
有人來請她,說只有貴妃娘娘可以勸慰陛下。如今看來,貴妃&ldo;這包藥&rdo;也失靈了。
她微微偏過頭,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默不吭聲地陪著他。
要悼念要追憶都好,只求他頹喪過今晚之後能夠振作起來。
……
孝敬慧皇后的喪禮由秦貴妃主持。國喪期間,停嫁娶,輟音樂,軍民摘冠纓,命婦去裝飾,每日三奠,甘泉宮哀聲一片。
停靈二十七日後,入葬皇陵。
喪事畢了,皇帝病倒在榻上,貴妃也輕得猶如掌中燕,往日圓潤的雙頰漸漸褪去,露出幾分少婦的穩沉來。
&ldo;咳‐‐&rdo;龍床上,劉鈞側身咳嗽,宮女捧著痰盂在他面前。
門口,瑤光被人攙扶著步入。
&ldo;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腳傷未愈之前不要走動嗎?&rdo;他抬頭看向她,眉梢掛上了驚訝,&ldo;你怎麼瘦這麼多?&rdo;
他為了其他女人日夜苦熬,直至病倒,如今終於看到了後方的她了嗎?
真是一報還一報。
瑤光走來,坐在床沿處,道:&ldo;陛下久病未愈,朝臣們都上奏要來宣室探病,臣妾攔了這位攔不住那位,得罪了不少大人。&rdo;
&ldo;朕這一病,倒是讓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