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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好好割著稻子, 忽然身後一隻手揪住自己的腰帶往下扯,這感覺也是夠驚悚的。
回頭一看是楚晚寧,而且還是差點要摔倒的楚晚寧, 就更驚悚了。
墨燃忙丟了鐮刀,回身去扶他, 但楚晚寧撲得太慘, 幾乎半個身子都要落地了, 扶也扶不住,只能用抱的。那淡淡的海棠花香, 和白衣飄颻的人一起, 結結實實摔在他懷裡,墨燃不假思索便摟住了他, 原本臂彎裡攬著的稻秸散落一地。
“師尊, 你怎麼來了?”他驚魂未定, “嚇了我一跳。”
楚晚寧:“……”
“這水田裡很滑, 要小心點啊。”
懷裡的人低著頭, 也不吭聲,已經尷尬地說不出半個字來。倒是那唱歌的川女還在不依不饒地拉嗓子:“我拉著——郎腰帶——哎——到底幾時來——”
楚晚寧猶如被冷電觸到,猛地收了拉著墨燃衣帶的手,站穩了身子。他喘了口氣,猛地把人推開,神態雖然依舊算是平靜, 但眼睛卻亮得驚人, 瀲著波光, 明明早已手忙腳亂,卻還偏偏強作鎮定。
“……”墨燃忽然瞧見他的耳墜紅了。
很好看的色澤,面板淡緋,像是枝頭嫩桃,他忽然想起來前世含住這個耳墜是什麼滋味,想起來自己每次這樣做,楚晚寧都會細細地發抖,縱使極不甘心,最終也難逃在他懷裡,鐵骨也成春泥。
喉頭攢動,墨燃的目光禁不住變得幽深起來……
偏生楚晚寧這時怒髮衝冠,也不知在生誰的氣,銀牙咬碎道:“看什麼!有什麼可看的!”
猛地回神,心中發涼。
畜生!
自己曾經因為一己私慾,做了怎樣對不住師尊的事情?師尊如此傲骨,又怎會甘願雌伏?莫說雌伏了,他這樣清冷之人,便是情·欲都本不該有的,自己怎可再想這大逆不道之事!
墨燃連連搖頭,腦袋甩的像撥浪鼓。
楚晚寧又怒道:“你搖頭擺尾做什麼!很好玩麼!”
“……”墨燃又立刻不搖了,但瞄了他一眼。
這個人明明是羞恥,卻又習慣性地拉了惱怒這張面具戴在臉上,瞧仔細了,倒也容易分辨他眼裡的色澤。
怕是覺得當著徒弟的面跌倒,還是因為一隻呱呱亂叫的青蛙跌到,十分丟人吧。
好可愛。
墨燃忍不住笑了起來。
豈料他這一笑,楚晚寧更為憤怒,一雙黑眉怒豎,竟是連鼻子都要氣歪:“你又笑什麼?我就是不會種田、不會耕地,有什麼好笑的!”
“是是是,不好笑,不好笑。”墨燃好言哄他,果然立刻收斂了笑容,變得一本正經嚴肅起來,可唇角的笑痕隱去了,眼底的卻遮不住,依然光華明亮,說不出的燦爛。
忍了一會兒,這事兒似乎要就此翻篇,可偏生這時,那隻成功蹦躂到了壟間的青蛙鼓著腮幫,又趾高氣昂地“呱呱”兩聲,似在示威。
墨燃破了功,沒有忍住,把臉一偏,手掩在鼻尖下似要以一聲咳嗽掩蓋過去。
但沒掩蓋好,還是“噗”地一聲笑了。
“………………”楚晚寧簡直要氣瘋,拖泥帶水地準備爬上壟間,卻被墨燃喊住了。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如果是平時,墨燃是會直接拉住他的。但是今天他沒有,他懷裡還有楚晚寧的熱度,鼻尖似乎還縈繞著楚晚寧衣服上的海棠花香。
他覺得心很軟,想要化掉。
但他不敢讓心化掉,眼前的這個人是那麼好,他要把他捧著供著,當神仙般敬重,不願意再用自己的粗鄙,去傷他半分。
於是他只喊他:“師尊。”
“怎麼,還沒笑夠?”楚晚寧斜眼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