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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章從丹鳳門?出來後,按朝廷安排的路線騎馬遊街。這不過又一場當權者表演給舊貴元老的作秀,和底下狂歡的百姓無關,和遊街的人選也無關,明華章對?此興致寥寥,他倒更?關心那張被女皇用來“指鹿為馬”的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
當夜就燒了紙條著實大?意了,他還是太?天真意氣,還沒入官場便被自己的愚蠢擺了一道。
他沒入仕前曾被追捧為“洛都?玉樹”,哪怕明華章不?在意外名,也確實有一段時間目下無塵,自高自傲。現在他才明白,所謂少年?英才,所謂神都?玉郎,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
官場中遇到的每一個人要麼是進士出身,要麼是祖蔭世家?,哪個又比別人蠢呢?他看不起的庸官昏官,由他來,說不?定還遠遠不?如。
明華章再一次在心中告誡自己不?可自負,永遠銘記一山更?比一山高,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人。他抱有這種想法,再看?周圍賜緋佩花、意氣風發的遊行隊伍,只覺得意興闌珊。
此刻新科進士春風得意,君主賞識,百姓讚譽,再沒有比這更?痛快的事情了。然而,百姓的歡呼從不?為一人停留,君主的心意更?是捉摸不?定,今日他們一朝看?盡長安風光,各個都?想著大?展拳腳,做一個清官、好官、明官,施展抱負,造福一方。可是等一年?後,這些人中又能?留下來幾個?留下的人中,又有多少初心不?改?
彷彿一個剛剛開始就被預知結局的故事,耳周的歡鬧聲驟然失真,明華章走在朱雀街上,就像在看?一部沒有聲音的鬧劇。這時候,一道嬌俏溫軟的聲音像深谷夜鶯,驟然刺破寂靜,傳入他耳中。
“狀元今日好好看?!”
這句話像刺破了一張無形的薄膜,外界的聲音潮水般湧入明華章耳朵,他從那些莫可名狀的感傷中掙出來,抬頭,順著聲音望去。
他看?到?街畔高樓上站著一個小娘子,她身著粉色上襦,鵝黃長裙,臂彎間的藍色披帛隨風飄舞,清麗的像是碧空下的雲。
只不?過這朵雲不?太?矜持,正手舞足蹈對?著樓下少年?郎招手,手裡還拿著一個紅色香囊,將?扔未扔。
半個馬身之後,謝濟川那股獨特的又薄涼又溫柔的聲音響起:“妹妹也來了,她這是要給誰送香囊?”
蘇行止聽到?他們的說話聲,詫異地抬頭看?,同樣注意到?站在二樓迎風招展的明華裳。明華裳頂著三位年?輕英俊的進士新貴的目光,嘴角微僵,指尖有些抽搐。
啊這……她只買了兩個香囊,想雨露均霑每人扔一個都?不?行。她是豬腦子嗎,剛才買香囊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榜上共有三個她認識的人呢?
古有二桃殺三士,今有二香囊殺明華裳。當著大?家?的面,這可怎麼辦是好。
明華章和蘇行止一個是她假兄長,一個是她真兄長,漏過他們哪一個都?不?好,可她和謝濟川也認識許久,在終南山的時候她還抄過謝濟川不?少作業,若是將?香囊扔給兩個兄長,獨獨沒有謝濟川的份,那情面上也太?難看?了。
或許她應該嘗試將?香囊扔給蘇行止和謝濟川,等回去後和明華章解釋?畢竟他們是自家?人,肯定要先周全外人的顏面,等回府關上門?後再給二兄單獨慶祝?
這似乎確實是一個解決辦法,但明華裳看?到?明華章清凌凌的眼睛,實在不?敢當著他的面給別的男郎拋荷包。
江陵見她抬手擺著拋擲的動作,卻久久不?鬆手,實在忍不?住,問:“你到?底想給誰?要不?我幫你扔?”
明華裳罵了句江陵這個傻子,然後靈機一動,轉身將?香囊塞給任遙。任遙正扶在欄杆上看?長安街景,猝不?及防手裡被塞了一團東西,驚訝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