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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後天就查,你看這事怎麼辦?&rdo;
&ldo;什麼怎麼辦?就按照方老爺的意思,直接把所有帳都搬過去就成。我們又沒在帳本上做什麼手腳,慌張個什麼勁?&rdo;
方天林並不認為自己身上有王霸之氣,振臂一呼,大家就都義無反顧誓死跟隨他。這種事也就在夢中才有,現實裡哪個勢力不是靠理想跟共同利益維繫在一起?
將那麼多人留在燕州城這邊,方天林就做好了有人挖沈家牆角的準備。這事實在是太正常不過,更何況留在燕州城這些人都是他從雲州城那邊帶過來,跟著沈家的時間不長,對沈家能有多少忠心?要真人人都忠肝義膽,恐怕說出去都沒人信。
最先徹查的是鋪子帳目,鋪中貨物主要來源是自家船隊,另有少部分購自其他商行,條目雖多,好在記帳時間不長,查起來倒也快。
一番核對下來,除了極少數帳目略有出入之外,並沒有問題,方天林沒有發表意見,直接進行下一項。
結果倒是出人意料,所有帳目竟然都能對上,這還真有點意思。
見狀,方天林不由笑了。
要是所有管事真如帳目這般做得那麼好看,那是沈家的幸事,如若不然,恐怕這裡問題小不了。
&ldo;都散了,丁管事留下。&rdo;
很快,議事廳上只剩下方天林跟丁管事兩人。
&ldo;你去整理出一張燕州城這邊特產以及外邦貨物列表,價格、質量、產地等都要註明。&rdo;
丁管事不清楚方天林這是何意,他也沒多問,直接領命而去。
等人都走後,方天林隨手拿起一本出入總帳,開始計算利潤率。帳做得再漂亮,有些東西卻沒法掩蓋。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一幫跟沈家關係不深的新進僕從,又沒主人家看著,一點私心都沒有那才是怪事。
方天林費了點時間,將利潤率從高到低排好。只是這樣,當然沒法確定是否出問題,但他可以派人出去打聽行情,再從各個管事口中旁敲側擊,具體細目可能無法瞭解,大體上總差不離,出入怎麼也不至於太大,要是相差太多,恐怕這裡面十之八九有貓膩。
三天後,管事們再次齊聚一堂,這次還包括船長等人。
方天林喝著茶,慢悠悠地說道:&ldo;你們有什麼想說的?不說可就沒機會了。&rdo;
堂下頓時靜得落針可聞,一個個不管有問題還是沒問題,都低眉斂目,垂首恭立。
&ldo;再說一次,坦白從寬,死不認錯罪加一等。&rdo;
有幾個人手都不由自主攥緊,要不是被袖子遮住,恐怕早就露陷。
方天林說話語調平緩,似乎並沒有因此事而生怒,卻莫名讓人覺得非常有壓力。有個別只是犯了點小錯之人,受不住這個壓力,一咬牙上前幾步自承錯誤。
除此之外,堂下卻再沒動靜。
果然,能損公肥私的,膽子都不小,定力也不差,口頭嚇唬根本就不管用。
方天林目光從堂下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不少人都感覺背脊一寒:&ldo;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rdo;
&ldo;丁管事,你來說。&rdo;方天林指了指桌上的幾頁紙。
看著紙上內容,丁管事不由冷汗涔涔。
&ldo;黃管事,從公中貪墨千餘兩,張管事八百兩……汪海、徐江……為各自管事打掩護,以從犯論處。&rdo;
隨著一個個名字往下報,眾人不由駭然。一是驚訝於某些管事的涉事金額,另一個則是方老爺高明的手段實在是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