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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貴為東宮,實則不止是她,便連湛明珩如今也無資格踏足。只是情形特殊,故而也沒人顧得上這些細枝末節。何況照朝議時所聞,湛明珩的太孫之位或是不久便該恢復了。
一覺醒來已是夜深,她渾身酸軟,數日乃至一年來積攢的乏累皆隨心裡頭那根弦的松下cháo水般湧來,一時竟連置身何處都迷糊不清。直至替她守夜的婢女問她可有吩咐,方才驚覺已回京了。
婢女見狀去熱了飯食,再請了太醫來替她診脈,說殿下尚未回宮,是此前託人傳信回來交代了這些的。
納蘭崢沒什麼胃口,瞧見一堆許久不碰的精緻吃食也咽不下去。太醫替她診了脈,所言無非是氣血虧損,須安心靜養,以湯藥調理一段時日。
這大半載來,她的體格倒是上去了,只是月事仍偶有推延,聽見這話也不覺奇怪,謝過後便繼續睡了回去。
翌日再醒仍未見湛明珩。她洗漱完,吃過早食喝了湯藥,就逮了個婢女詢問外頭情形。這才曉得湛明珩黎明時分回來過一趟,見她熟睡便未叫醒她,過後匆匆忙忙又走了。至於外頭,想是仍舊兵荒馬亂的。
她歇過後覺得舒暢一些了,左右無事,也出不得此間寢殿,便叫人拾掇起屋子來。承乾宮空置了一年有餘,雖日日皆有灑掃,卻畢竟少了些人氣。將那些花花糙糙,玉器擺設稍稍挪幾分就好多了。
婢女們也絲毫不在意她這番自作主張的舉動,乖順得那叫一個指哪打哪。
殿下黎明回宮,實則在床榻上逗留了一番,攬了納蘭小姐好一會兒才走,就沖那柔情似水的目光,誰還能沒個眼力見,不聽未來女主子的話?
生死與共,相依為命攢出來的情分,到底是她們這些下人不可遙想的。
納蘭崢方才佈置完了,便聽婢女說,承乾宮外頭有一位自稱耿姓的女將士求見。她一愣,請進一瞧,果真是耿丁。約莫是怕不合禮數,故而刻意表明瞭女兒身。
她尚未及卸甲,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看來也受了些輕傷,將婢女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後開門見山道:&ldo;卓乙琅跑了。&rdo;
納蘭崢聞言一哽,一面請人替她料理傷勢,一面細問。這才知,原是卓乙琅早便做好了兩手準備,秘密安排了一支私軍留在城內,待突圍出宮便被護持走了。卓木青彼時尚未能夠正名,故而受阻太大,單槍匹馬難敵四手。
納蘭崢對她口中用詞略有疑問,道:&ldo;何來私軍一說?&rdo;
耿丁神色凝重地沉默了一會兒才答:&ldo;這正是我奉世子之命,來此與你說明此事的緣由。殿下在外奔波忙碌,便由你輾轉告知。&rdo;
納蘭崢也嚴肅起來:&ldo;你說。&rdo;
&ldo;世子懷疑,那支私軍來自北面羯族。&rdo;
她眉心一跳,不免繃緊了身子:&ldo;卓乙琅這兩年的手段,的確是由羯商入境起始的。殿下也曾懷疑他與羯人暗中或有交易。&rdo;
&ldo;此外還有一層,你或也知曉,世子的生母擁有一半羯人血統。&rdo;
她點點頭,此事她是知情的。湛明珩與她說過,卓木青能夠脫胎換骨,也是靠的這位生母自極北苦寒之地求得的秘藥。
&ldo;世子不會放過卓乙琅的,只是他如今北上遠逃,恐將入羯境,西華卻是一團糟亂,亟待整治,怕得來日再算這筆帳了。世子欲意提醒殿下的只方才那一點,旁的不必我多說,殿下自該懂得如何防備北域。&rdo;她說罷站起身來,&ldo;好了,我與世子該回王城了。&rdo;
&ldo;天高路遠,你們預備如何出關?&rdo;
耿丁一彎嘴角:&ldo;自然是率軍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