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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萬不得已時拿來逃命?他一日不凱旋,我便一日不回京。&rdo;納蘭崢笑了笑,清晰而平靜地道,&ldo;我就在這裡等他,沒有什麼萬不得已。&rdo;
她被他保護了這麼久,也想保護他一次。
第65章 守城
距大軍開拔已過半月,仲冬時節,邊關之外,廣袤的瀚海一片冰封景象。天際的雲濃稠而厚重,像隨時都可塌壓下來。
黃金王帳裡安了四隻掐絲琺瑯三足燻爐,煙氣裊裊,隔絕了外頭的天寒地凍。美人榻上的人怡然橫臥,手中銀角杯輕輕一晃,晃出一滴清冽酒液來,恰落在他的唇角,被他伸舌舔去。
有士兵前來傳信,吭亮地道出一聲:&ldo;報‐‐!&rdo;銀角杯因此晃過了頭,一滴酒液順著他敞開的衣襟滑落,緩緩劃過和田白玉一般精緻無瑕的胸膛。
卓乙琅惱了,卻只是皺過一下眉頭便恢復了漠然的神色:&ldo;大驚小怪。&rdo;說罷起身,隨手丟了杯盞,踱步到几案邊,&ldo;說。&rdo;
那士兵頷首答:&ldo;啟稟世子,我軍東西南北四路輜重當中,有三路分別於昨夜子時、醜時及今辰卯時遭劫!&rdo;
卓乙琅聞言稍稍一愣,隨即笑了一聲,垂頭瞧了眼几案上鋪陳了的一幅尚未作成的畫,想了想揀了支筆,給畫上人添了一道眉,而後道:&ldo;燃眉之急,燃眉之急啊。我軍空駐此地半月,給那些俘虜來的廢物供吃供喝,糧糙頻頻告急,如今三路輜重被劫,當真燃眉之急也。&rdo;
那士兵皺了一下臉,聽懂了這個成語。的確很緊迫啊,可世子您的語氣能不能與您說的話稍稍對上點頭呢。
他在原地靜候指示,半晌才聽卓乙琅語聲清淡地繼續道:&ldo;未被劫的是哪一路。&rdo;似乎也聽不大出詢問的口氣。
&ldo;回稟世子,是東路。&rdo;
卓乙琅彎了嘴角,再在紙上落了一筆眉:&ldo;時辰間隔如此相近,他大穆皇太孫是有三頭六臂不成?&rdo;
士兵不知此問是否該作答,默了半晌沒聽見下文,只得硬著頭皮道:&ldo;或許是的,世子。&rdo;
&ldo;蠢。&rdo;他虛虛點一下他,&ldo;一個人只有一顆腦袋與兩條臂膀。所以你猜猜看,他究竟身在哪一路?&rdo;
士兵將西南北三路猜了個遍,才聽卓乙琅嘆了口氣:&ldo;如此腦袋,如何能與那些狡猾的漢人較量。我方才不都問你未被劫的是哪一路了。&rdo;
他霍然抬首,神色震驚:&ldo;您的意思……!&rdo;
&ldo;東路的輜重為何沒被劫呢?那是因為大穆的皇太孫勞心勞力,躬身替我送糧糙來了。他若不留一路活的,如何曉得我大營的位置?&rdo;他笑笑,將作成了的畫一點點收攏,&ldo;好了,你下去吧。&rdo;
那士兵撓撓頭就要退下,走到一半復又回身:&ldo;卑職鬥膽再問一句,您當真不作指示嗎?&rdo;既然都曉得敵人在哪一路了,怎得還一副要等人家直搗黃龍的模樣。
&ldo;我自有打算。&rdo;卓乙琅似乎脾氣很好,心情也不錯,並未因此動怒,待人退下才捏了畫出去,走進一間關押俘虜的帳子。
帳子裡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息,昏暗而cháo濕。他揮退了守值的將士,望向蜷縮在角落,被手鐐腳鐐束身的人。良久後親自掌了燈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將那人沾了灰泥的臉擦拭乾淨。
灰泥一點點卸落,明黃的燈火映照著那人的臉,慢慢現出一張與卓乙琅一模一樣的面目